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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大树下,温暖的日光从叶缝投下斑驳光影,打在君请越身上。
他背对着房间站在那里,心里有几分紧张。
突然,后面的门开了,秦月推着伍小迟,或者说是满满,从里面走出来。
君请越听闻动静转过身,这一转身,他的目光就停驻在了满满身上,再也移不开。
眼前的姑娘,虽没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却令他惊艳。
那是他的满满,是他想了念了几十年的满满啊。
他定定地盯着满满,一时没了言语。
而满满有几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用手拢了拢耳旁的碎发,表情极不自然地笑着问道:“怎么,我这样看着是不是很奇怪?”
她还不习惯穿这样的衣服,梳这样的头发,只觉得好别扭啊。
“没有,很好看。”君请越回过神来,笑了笑。
秦月,应该是月秦,看着他们这样,欣慰地笑了:“你们聊,我出去交代一下。”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一天来得真不容易啊。
看着月秦离开,满满回过头,见君请越还盯着她,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分明笑着:“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是陶陶吗。”
“嗯。”头顶上,声音沉沉。
“就只因为陶陶,你就这么肯定啊?”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动了动脚,鞋上的小花也跟着动了动,一时竟觉得有趣。这是月姐姐刚给她买的,几十年来第一次穿女孩子的鞋。
“嗯。”
“不怕判断错了?”
“怕,但也不怕。”
“嗯?”满满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只听他道:“满满,我长大了,来接你回家。”
一时间,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作何反应,多年前,她一直盼望着,有一个人会找到她,对她说,我来接你回家。
过了很久,那个人都没有来。她开始懂得,他再也不会来了。所以她也就不再期盼。
而现在,阿越来了,他说,他来接他回家。
原来,她还是有家的。还是有人会在乎她。
“满满?”君请越见她呆愣的样子,心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也许满满并不想回去。
“如果你不想回去……”也可以就住在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她笑了:“好,我们回家。”
她笑眼弯弯,里面尽是喜悦。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回去,但阿越来了,她觉得整个感觉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也许,那就是被在乎的幸福吧。
这一个下午,两个人聊了很多,从各自这些年的经历说到小时候的趣事,又从小时候的趣事聊到以后大大小小的漫天计划。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特别喜欢和孟家的小公子打架,每次都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偏偏对方回家还不敢告状,活活被你欺负了好几年。”
“哈哈,谁让那个小胖子老是喜欢偷吃我的小饼干。话说他现在长大了,还是以前那么胖吗?”满满想起来被她欺负的孟小胖那一副白白胖胖的样子,不由得乐了。
“人家现在可不胖了,不但不胖,还俊俏得很,前几年还娶了城里有名的才女。”
“啊,他都娶妻了?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欺负他了!”
“你还想欺负人家?嫌当年把人家揍得不够?”
“揍得好像是挺多的,好吧,那就便宜他了。对了,九谣呢,她还种梦桂花吗?”
“种啊,怎么啦。”
“那太好了,我早就想把她那些花都搬回家了,以后有得搬了。”
“你呀,净想着欺负人家!”君请越忍不住揪了揪她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
“嘻嘻,怎么,你不帮我?”
“帮,怎么敢不帮!我可还记得你当初说要把我送给隔壁的张五娘的!”
说着他做出一副极其害怕的样子,满满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哈哈,你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指挥,我才舍不得呢。”
君请越也故作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 低眉顺眼的地配合道:“是!小的一定听话!”
说罢,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
……
一切来得这样快。
随着君请越的到来,伍小迟提前了归期,而一切是早已安排好了。
客栈给大元和小罗,积蓄也全都给他们。
她们其实没有什么要收拾带走的。
而在跟大元和小罗交代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两人死活要跟着一起走。
看着红着眼睛蹲在一旁的两人,伍小迟与月秦对视一眼,觉得很无奈。
“好啦!没说一定不让你们跟!”伍小迟看着两人那一脸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提高声音道。
“伍哥,你同意带着我们了。”小罗一听她开口了,前一刻还苦大仇深的脸已经立马笑开了花。
“你,可以跟着,他不行。”伍小迟抬了抬下巴,示意小罗可以一起走。
“为什么我不可以?”大元一听这话急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三十多年了,他从小就跟着伍哥身边,不管到哪里,他们当然是要一起走的。
伍小迟一见他这急样,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走了,那吴秀才家那丫头怎么办?还要不要了?”
真是的,没一个省心的。
“我……”大元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罗倒是反应快:“要不我们把她也带上?”
伍小迟一听这话,抓起身旁的东西就往小罗身上招呼去:“你倒是长进了,会出馊主意了啊!”
小罗往旁边一闪,委屈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元着想嘛。”
“着想?你为他着想个屁!人家的丫头,你说让跟你走就跟你走啊,而且她从小生活在这里,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你凭什么让她跟你走。”
月秦见她发火了,忙道:“好啦好啦,别生气,这事啊,我看这么办,大元还是先留在这儿。”
一说这话大元又要急了,“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客栈呢,要是我们都走了,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好。你呢,先留在这里,我跟隔壁的庄老爷说好了,他会帮着照顾的。至于吴家那个丫头,我们走前会去提亲,你们先把婚事办了。然后你们先留在这边,等我们一切都安排好了,过段时间再来接你们。你觉得这样行吗?”
大元还没说过,小罗忙接道:“我看行,总不能把人家女儿刚娶了,就带得不知踪影了吧。大元你放心,我先跟伍哥和月姐过去看看。以后就回来接你。”
大元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先留在这边。”其实他知道,伍哥和月姐都不是一般人。
如果不是他们执意要跟着走,也许这次分别,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也不是贪慕什么享乐的生活,只是他从小就被月姐和伍哥收养,这么多年,搬了几次家,大家都在一起。他真的舍不得和他们分开。
但只要伍哥答应了,就肯定会来接他的。而且小罗跟去了。他也就放心了。
伍小迟见都说好了,冲着几人扬了扬手:“那就这么着吧!我出去走走。小罗,去把前两天我让你放的那个箱子拿上!”
小罗听了吩咐,马上跑去拿箱子跟上。
“伍哥,今天还要出诊啊?”小罗追上伍小迟问道。
伍小迟暼了他一眼,“你见过哪个大夫拿着一箱重礼出诊的?”
重礼?小罗忙把箱子开了一个缝瞧,光线太暗,但他还是看到了好像有小珍珠什么的。
“伍哥,那这是——去提亲?”原来伍哥早就准备好了啊。
“知道了还不快走?”伍小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催促道。
“伍哥,这送得是不是太多了啊!”小罗一边追上去,咧着嘴笑着问道。
小岛上的人们平日里提亲也没送太多彩礼啊!这一箱感觉很沉啊,那岂不是很亏。
“你啊,抠门了吧,要娶人家女儿,还想要带到几万里以外的别国,送这点礼算得了什么!”伍小迟忍不住教育道,这小子,平日里跟着他,别的没好好学,就学会这精打细算了。
小罗一副悉心聆听教诲的样子,心里却在想,伍哥这次真是下血本了。这一箱子,他们客栈一年的全部收入都不止吧。他回去一定要跟大元说,伍哥对他们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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