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者

    好久没有写字,几乎快要忘了认真组词造句的感觉。南方的太阳又大又亮,终日里膨胀在天顶,连带着人心也浮躁起来。

    再小一点的时候喜欢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话,想想真是矫情的可爱。妖孽说愿学医能治好我矫情的毛病——学医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矫情。忙是治疗所有神经病的良药,一忙起来,平静的脸上无怒无喜,左边写着生人勿近,右边写着有事勿扰。宫斗剧里的女人们成天里勾心斗角,大抵都是闲得慌。

    但是我一直都是很和善的人啊。恺璘姐姐说我说梦话都很温柔,永远是一副和善的语气——啊,这样啊。这样不太好吧。好像我说梦话的频率很高,幸好也没有什么要死守的秘密,不用担心哪天夜里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天机。我也觉得很奇怪,有记忆的梦都充满了恐惧,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梦话却都是很平和。每每被吓醒的时候都觉得庆幸至极——记不清楚是哪时候看过的一本恐怖小说,故事里梦是能杀人的,死在了梦里的人,也会死在现实中。我害怕自己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吓死在自己的梦里。

    我害怕死亡,一直都很怕。至今都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想到自己突然死了会怎么样。我的爸爸妈妈会哭,爷爷奶奶会哭,哥哥姐姐会哭。他们哭着哭着就哭完了,日子还要继续,得吵得笑。渐渐的他们就会忘了我的存在,忘了我存在过。更可怕的是,有一天他们也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会花时间去纪念一个早夭的孩子,然后我又想,几千年的时光,多少人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活了八十年的和活了十八年的,八年的,一样,被世人遗忘。那是我第一次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结果以我缩在被子里哭到睡着而告终。

    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没有想通,偶尔想起来也会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人喜欢说意义,但纠结起来能把自己逼疯。

    我的梦境从不愉快。大概是我看多了恐怖故事恐怖片。人们说梦多是记不清楚的,喝个水刷个牙的功夫就忘了。我却能记得很清晰,因为每次被吓醒以后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忆一遍,像是看电影,尽管时间久了也会忘记,但至少在做完梦的一周内印象还是很深,深到偶尔想起还可以猛然打个哆嗦。

    突然就起了记录下自己的梦的念头,我记得一个很恐怖的梦——好多年了,只剩一些破碎的片段。斑驳的牌坊下面通过一顶顶火红的花轿,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倒坐在里头,背对着轿子的门帘。若隐若现的嘴角翘着相同的弧度。路两边的唢呐声声嘶力竭的凄厉,铺了一路的小鞭炮噼里啪啦作响。没有血腥也没有鬼神,就是满满的诡异。我甚至有一点儿遗憾自己不能再清楚的回忆起这个完整的梦,就好像怎么找也找不到那篇曾经非常喜欢的文章,找不回记忆里的那个人。

    反正也是随便记下来的故事,哪怕以后再看见也不喜欢了,人生那么短,少点遗憾也是好的。

    ——祝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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