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瓒：富豪休恃 英雄休使 一旦繁华如洗

倪瓒，字元镇，号云林子。元代大画家、著名诗人，生于元成宗大德五年，无锡人。倪瓒是一位志杰高尚的名士，性格孤僻狷介，世人称之为“倪迂”。年青时代的他曾经结交各色朋友，过着裘马轻狂的生活；及至长兄去世，由他管理家财后，倪瓒无力经营家业，还要躲避税官的勒索盘剥。于是在五十一岁时散尽家财，逃离无锡，开始了二十余年的泛舟生涯。

倪瓒小像 元 张雨

浪迹五湖三泖间的倪瓒居无定所，在太湖四周的宜兴、常州、吴江、湖州、嘉兴、松江一带游荡，仍与“烟波钓艇江海不羁之士”一起吟诗作画，互相唱和，探讨道学与佛理。明太祖洪武七年农历十一月一十日，寄寓在江阴亲戚家的倪瓒因病结束了他清高凄苦的一生，时年六十九岁。如今读他的《鹊桥仙·富豪休恃》，自能体会他的感受：富豪休恃。英雄休使。一旦繁华如洗。鹊巢何事借鸠居……

在中国绘画史上，倪瓒以其著名的太湖山水享誉天下。其画作的意境荒寒空寂，风格萧散超逸。据说到了明代，文人间悄然兴起判断雅俗的新标准——家里是否挂有倪瓒的画。除此之外，更令后人津津乐道的他的洁癖。他一般身穿白袍，一尘不染，起居处的任何地方都要打扫清洁。

倪瓒画作

倪瓒画作

倪瓒的居处名为“清宓阁”，阁内随时都打扫得一尘不染，门外还预备有客人鞋百双，凡是客人来访，一律要换鞋。但除了少数好友或名流雅士，一般来客倪瓒都不接见。他每天洗脸要换上好几盆水，庭院中的草皮树石，也经常要人清扫洗涤。

据说，倪瓒有次留客夜宿，半夜听见了客人的咳嗽吐痰声。第二天客人离开后，他立即叫仆人彻底搜寻，一定要找出客人痰吐何处。仆人找了半天，实在毫无踪迹，但怕被主人骂，就假说客人把痰吐在庭院的梧桐上了。倪瓒一听，马上叫人大举清洗梧桐树。据说，倪瓒不仅洗梧桐，还画有《洗桐图》。

洗桐图

云林洗桐图

事实上，洗桐这一行为及画题有其自身的象征意义。梧桐，又名青桐，青，清也，澄也，与心境澄澈、一无尘俗气的人格精神相连，后人以此引申，使倪瓒这位高士的“洗桐”，不仅为其自身的高洁形象进行了加持，也使“洗桐”成为了文人洁身自好的一种象征。

元末大隐士曹善诚感慕倪瓒的洗桐之意，建了梧桐园，园中植梧百株，朝夕洗涤，故又名“洗梧园”。明末清初的大画家崔子忠，画风清刚绝俗，与以清高标诩的“倪迂”堪为同道，也画过《云林洗桐图》；清代学者画家王世祯绘有《抱琴洗桐图卷》；连康熙皇帝也有一枚“洗桐山房”的宝玺；苏州留园门槛上也有木雕的倪云林《洗桐图》。总之，后世有关洗桐的绘画、雕刻之作数不胜数。由此看来，倪瓒的洁癖真是引领了数代潮流而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