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马塞洛度过漫长岁月

马塞洛·里皮

    终场哨音响起，里皮从场边默默回到教练席，空调球场的冷风让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不得不穿上厚厚的外套。他紧锁的双眉依旧没有展开，远道而来的一千名球迷的呐喊仍然在这片沙漠绿洲上空盘旋飞舞，在黑暗的夜空中流动出复杂而变幻的光彩，就像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这些年轻人所代表的国度里无数个未眠的电视机前人们或遗憾或欣慰或无奈的百感交集的表情。

    这是一场略显苦涩的胜利。而对于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长达27个月的漫漫赛程而言，虽然几经辗转续命，但奇迹没有再次发生，这就是中国队最后的结局。作为国足历史上最为大牌的世界名帅，里皮的赛程则是从2016年10月28日开始的，在那个被红毯和闪光灯密集包围的下午，他见到了这个国家聚光度最高的镜头和舞台和一张张西装革履且热情洋溢的巨大的笑脸。这让他感到了近乎眩晕的兴奋和湿透了衣衫的燥热难耐。里皮对这里的人们并不陌生，他脑海中常常浮现出曾经在广州的生活，轻松惬意，海风席席。他知道这个国家的人们在期待着他，期待着四战一分的绝境之下他从容淡定间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而在巨大的希望行将破灭的时刻，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做些什么，相比于之前的垂头丧气，患得患失而言，这支球队显然可以做得更好。

    316天的任期，6场比赛3胜2平1负的结果，这个老人不得不用所有的时间去填补前任主帅留下的大坑，在一手捉襟见肘的牌面里寻找最为合适的搭配组合。攻守的平衡，传接的调度，补位和跑动，扑救与射门，他看着这支本就勤奋，只是缺乏一点信心和运气的球队向着自己设定的方向成长，而且越来越成为竞技拼搏的战士而非一个畏首畏尾，过于谦虚的学生。足球，或者说竞技体育是需要这样一点不讲道理的威武和摧枯拉朽的声势的。而这最核心的精神原力则在他不断的强调灌输之下渐渐从这支队伍的机体里苏醒。

    作为代表这个国家最高足球水平的队伍，这支名号“国足”的球队除了代表着国家荣誉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承受长久以来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讽刺与嘲笑，而这个任务在球队成绩长久的低靡，与各类荣誉渐行渐远之中竟然成为了大众视听的主流印象。直到今年3月23日，于大宝接蒿俊闵角球后轻轻一蹭，皮球直挂死角的那一瞬间，这支球队的名声才再一次与国家荣誉联系在了一起。当时中韩两国正处外交摩擦，而长沙的那个雨夜，歌唱祖国的歌声要比漫天的雷雨更为响亮耀眼。而对于里皮而言，他显然不必把自己置身于这份民族感情的巨大洪流中，他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工作，他的名字，则会与这个进球和日期一起，成为每一个球迷心里久违和珍藏的为数不多的话题和幸福感。

    里皮不如米卢幸运，虽然两人都努力解开了国家队员心中长久的精神压力的尘垢和枷锁，但里皮没有塞尔维亚老头不分场合的开朗的笑容，一支好签和一众名留青史的青年才俊，留给他的是废墟一般的绝境和绝境背后所有人所期待的由他主导的深彻变革和远大梦想。从四十强赛开打到十二强赛落幕，主教练三易其手，球员和阵型都极度动荡，各个年龄梯队的成绩低靡和球员断层。国内联赛早已不像建成之初那样充满生机的蓬勃发展，而是在假赌丑闻之后再一次迷失在无止尽的金元风暴中。过分依赖天价外援，使得本土球员占据不到核心位置甚至出场机会，可用球员也大都差强人意，因而从选人到用人，再到排兵布阵，这位意大利老人面临着他执教生涯的最大挑战。球迷对他的每一次首发，换人，战术的调整，阵型的变化都怀抱着极大的期待，他不能也不忍让这些期待再次落空。

    直到最后一场比赛结束，看到许多球员难以抑制的泪水，所有人的心里也由怅然释怀重新变得复杂。其实球场上的悲喜交加里皮已见过多次，每一次哨声，每一脚触球都有可能改变一个球员和球队的命运，而除了尽己所能调配战术之外，其余的事情只有交给上苍安排。足球的残酷与魅力就在于这份巨大的不确定性，而如此魔道纵横之间方能显出英雄本色。里皮理了理被吹开的领口和满头银丝，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有时间浪费在失败的垂头丧气上。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温暖而充满智慧的笑容，深邃的眼光从镜片之后直直射出，向着球场巨大的镁光灯缓步走去。

最终积分榜

附，《陪你度过漫长岁月》歌词，献给国足，献给里皮：

走过了人来人往
不喜欢也得欣赏
我是沉默的存在
不当你的世界
只作你肩膀
拒绝成长到成长
变成想要的模样
在举手投降以前
让我再陪你一段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
我没离开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陪你把想念的酸拥抱成温暖
陪你把彷徨写出情节来
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
陪伴你 一直到 故事给说完
让我们静静分享
此刻难得的坦白
只是无声地交谈
都感觉幸福 感觉不孤单
陪你把沿路感想 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 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 又重来 我没离开
陪伴是 最长情的告白
陪你把想念的酸 拥抱成温暖
陪你把彷徨 写出情节来
未来多漫长 再漫长 还有期待
陪伴你 一直到 故事给说完
陪你把沿路感想 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 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 又重来 我没离开
陪伴是 最长情的告白
陪你把想念的酸 拥抱成温暖
陪你把彷徨 写出情节来
未来多漫长 再漫长 还有期待
陪伴你 一直到 这故事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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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希童，词作者|葛大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