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读摘记《李贺诗选》||（053）《马诗二十三首》（其三）

文/书山花开

❂原诗

忽忆周天子，驱车上玉山。

鸣驺辞凤苑，赤骥最承恩。

❂注释

【陈贻焮主编《增订注释全唐诗》第三册，p12】

①周天子：指周穆王姬满。②玉昆：群玉山与昆仑山。《穆天子传》载，周穆王曾周游天下数千里，西至昆仑山，观看黄帝宫殿，到群玉山会见西王母。 昆，原作山，据蒙古本改。③鸣驺：车马奔驰时发出的车铃、马蹄声。凤苑：宫城中的苑林。④赤壤：周穆王西巡时驾车的八骏之一。

❂翻译

【徐传武《李贺诗集译注》，p116】

忽然想起，周穆王何等威风，

驾驶车骑，驰进群玉山中，

骑卒吆喝开道，辞别了京城，

八骏里面那赤骥马最受恩宠!

❂解释

【徐传武《李贺诗集译注》，p117】

唐德宗建中四年（公元783年），朱泚、李希烈等藩镇作乱， 唐德宗乘着八匹骏马从京城长安逃出。逃亡途中七匹骏马先后倒毙，只有一匹“望云骓”始终为德宗奔命，故深得宠爱。乱平回京，这匹望云骓被供养于飞龙厩中，此即“赤骥最承恩”之所指。这首诗借周天子的历史传说，嘲讽了唐德宗的仓惶出逃。唐元稹《望云骓马歌•序》曰：“德宗皇帝以八马幸蜀，七马道毙，唯望云骓来往不顿，贞元中老死天厩。”唐李肇《唐国史补》卷上亦曰:“德宗幸梁洋，唯御骓马号望云骓者。驾还京，饲以一品料，暇日牵而视之，至必长鸣四顾，若感恩之状。后老死飞龙厩中。贵戚多图写之。”钱仲联说:“德宗平乱时，血战沙场之战马，并未受到应有待遇，而乘以逃命之望云骓，转受特殊恩泽，诗云‘最承恩’点明讽意所在，正与《国史补》所载相合。否则如单纯咏古，则穆王八骏，从未有赤骥最承恩之说，所咏即无依据。”参见钱仲联《读昌谷诗札记》（《中华文史论丛》 1979年第三辑载）。刘衍迸一步发挥说:“诗中云‘忽忆’，恐怕又不只在剌德宗，也可说是剌宪宗。考《旧唐书•柳公绰传h ‘元和初，宪宗颇出游畋。’又《唐会要》卷五十二《忠谏》：‘初， 每岁冬，以鹰犬出近畿习狩，……领徒数百辈，恃恩恣横，…… 百姓畏之如寇盗。’李贺此诗或与白居易《八骏图》诗同旨。贺在长安，殆亲见宪宗之游畋，故‘忽忆’周天子，而作此讽耶?” （《李贺诗校笺证异》），以之为“托古刺今”之作。当可信从。

【中华大典文学典《唐文学部三》，p1260】

又三《昌谷集註》卷二姚文燮評：憲宗好神仙，此蓋借穆天子以諷之 也。天子欲尋西王母，至羣玉之山，所乘八駿，以赤驥爲首稱，恩寵獨隆，以其能上稱帝旨也。《李長吉詩集批注》卷二方世舉批：「忽憶周天子」，忽懷上古，深嘅近今。方云：可爲太息在忽憶二字，於無何有之鄕，想莫須有之事， 姑以自慰也。

漫读摘记《李贺诗选》||（052）《马诗二十三首》（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