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城殇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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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捡记忆,读到过有关楼兰古城的文字都是神秘、诅咒、楼兰美女和宝藏。楼兰之于井上靖是异国的异域。隔了两千年漫漫时光,黄沙深处的楼兰古城在他笔下会是怎样呢?或许是井上靖笔力稳健之故,《楼兰》神秘面纱似被风吹开,那些神秘印象铺至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名地名亲切也感伤。

《楼兰》读得比较慢,一是惯性的记忆索捡,再是注意力时不时溜号。忽而溜到抗匈戍边的耿恭那,忽而溜到安庆。《城殇》里给安庆的四个字是:昙花摧城。郭璞预言“宜城”,事实是逃不脱毁灭沉寂的命运。情感上觉得楼兰和安庆命运真是相似,罗布泊湖西北岸的小国,河渠如网,白杨怪柳灌木林芦荻丛生,水渠之间有耕地,楼兰人采盐捕鱼为生。国小力单,频遭匈奴侵劫,楼兰人从未想过要离开。记得在某本书里附有一张古西域地图,想着对着地图看也有意思,遗憾的是地图到底在哪本书里实在想不起。罢,顺手抽出本交通地图将就对照下大致地理位置,大脑里那张地图的印象倒是清晰了些。中原通往西域,不管是南路还是北路,楼兰都是必经之地。安庆有“万里长江此封喉”之称。自古以来,人们喜欢说运。人有人运,城邑大概亦有城运吧。地理位置上的显重,在战乱频频的年代,注定了不能安享平和。

楼兰夹在汉匈之间,顺了叛,叛了顺来回往复。离开楼兰,对楼兰人来说就是背叛他们崇拜的神河龙,就是死。挨打归顺再叛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认命了。认了命,就真能世代延居么?汉使傅子介第二次出使楼兰,在酒宴上刺杀了楼兰王安归,遣久居长安做人质的尉屠耆为新任楼兰王。尉屠耆离开长安前的请求是派汉兵屯田于楼兰之南,水草丰饶土地肥沃的伊循城,希借汉军之威摆脱匈奴劫掠。纵使万般不愿,楼兰人除了妥协,别无选择。弃城南迁,以图在汉势的保护下充实国力,他日再寻机迁回罗布泊湖畔。

人走城空,风卷沙尘,罗布泊湖水浑浊了。故土难离,至死不离的除了临行前突然去世的老王妃,再就是自杀的安归王妃。谁都没想到这一弃,就弃进了永远的漫漫黄沙,楼兰自此在历史上消失。

弃城的第十年,有支百人驼队从鄯善出发奔向楼兰,想要挖出当年埋下的宝藏,结局以失败告终。楼兰已经不是过去的楼兰了,风景迥异,除了风就是沙。城被弃,不过十年,迅速苍老黯然,变成了军事要塞。又十年,有个老人独自由鄯善前往楼兰,走了十天到达楼兰城,看见的都是汉兵尸体。人老念故土,魂牵梦萦的找回去,哪里还有旧日的模样,森然荒凉。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不是当年迁往鄯善时,出城后又独自策马返回,在城巷里策马穿行,最后再看一眼的那个人?

摧毁一座城如风打花落般轻易。

当瑞典探险家赫定发现了楼兰古墓,有关长眠了两千年的楼兰女子的传说流传开。风停了,楼兰的神秘面纱还在。

有年冬天,从库尔勒到若羌白天黑夜里的乘车来回。是我曾离楼兰最近的距离。没想过要走得更近一步,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岁月更迭星汉日月交替,见证变迁的唯有大风和黄沙,那个昙花一现的古城早已掩埋在黄沙之下。罗布泊湖早已没有一滴水。所有的见证都是亘古的沉默。

倘若有人写消失了的古城之殇,楼兰大概可以排第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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