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素描之《满江红•自豫章阻风吴城山作》

导读：这是一首思归之作。通过想象佳人盼望自己归乡的情景，把作者因风恶而延误归乡的痛苦之情表达得深切、真挚。

那一潭滔滔不绝地往东流的春水越涨越高，天像个魔术师，弹指一挥间，景物瞬间变化，两岸渐渐分不清牛马，万物都像被蒙上了烟雾，一片迷茫。

涌动的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夹杂着桃花的味道你追我赶。江面上的风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地侵袭而来。这大风太急，这猛浪太高，环境如此险恶。

突然，远处的青山被趁势而起的乌云毫不留情地吞噬，全都被挡住，再也看不见了。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趁虚而入的暮色还是没有忘记和春风作伴，只听到耳畔风在不停地怒吼。

随着春风的席卷，江水中的陆地仿佛在一夜之间变绿，长满了芬芳的香草。那香草，就是杜若。烟雨蒙蒙，几艘小帆船落到江面上，定格在那里。原来大家都是来这沙洲把船停靠，为自己漂泊在外而忧伤。

春寒依旧，可是盖在身上的那一层被子偏偏又是那么薄，如何抵挡这晚来风寒？羁旅行役，悲肠欲摧，沉甸甸的忧愁担不起。一个人倚靠着乌蓬船的小窗，今夜无眠。这长夜漫漫如何打发？只好拿来酒杯独自喝闷酒，希望能忘记所有的愁思。无穷的思念在夜色中越来越浓，这些酒恐怕也化解不了游子在外无法归乡的忧愁。因为家乡还有人在等着游子早日归去。

举杯独酌时，才想起自己在外不知不觉已经漂泊了那么久。过年的时候与家中约定春天返家，可是寒食节过了，还在外面漂泊。现在连清明节也都过完了，就这样轻易地错过了从前约定的日期。

诗人在恍惚间，想到了家中小楼上的恋人整天盼望着夫君的到来。每当江面上有船只经过，她就望眼欲穿，满心希望这回来的小舟中有他的身影。今天是寒食节了，他该回来了吧？一天天数着，数着这些漫长的日子。今天是清明节了，他该回来了吧？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寝食难安，人一天比一天消瘦。为什么离别总是那么长那么长，此刻，也许她又一次凭靠在小楼的栏杆前等待归人……

附录：

春水迷天，桃花浪、几番风恶。云乍起、远山遮尽，晚风还作。绿卷芳洲生杜若。数帆带雨烟中落。傍向来、沙觜共停桡，伤飘泊。

寒犹在，衾偏薄。肠欲断，愁难著。倚篷窗无寐，引杯孤酌。寒食清明都过却。最怜轻负年时约。想小楼、终日望归舟，人如削。

——张元干《满江红•自豫章阻风吴城山作》

注释：

①杜若：一香草名。《楚辞·湘君》：“采芳洲兮杜若。”

②沙嘴：即沙洲。

③桡（ráo）：桨，代指船。晏几道《玉楼春》：“停桡共说江头路。”

④轻负：轻易地辜负。

⑤年时约：指与家中约定春天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