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堂日话】160209

图片发自@老树画画

【青莲堂日话】160209

每日一话，是为日话

先来分享老树今天的画作。熟悉的没面目长衫礼帽民国佬，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礼当用红布盖着，走在郁郁葱葱的山坡中，今天是大年初二，他要走亲戚。老树给今天的画配上了这样一首打油诗：“正月要走亲戚，带着一篮礼物。见面又吃又喝，然后还得赶路。”显然，画中的他已经是走完一家亲戚后匆忙赶路去下一家的途中，一向形单影只的他让无数网友激起怜悯之情，张罗着要给他寻个伴儿，着实让人捧腹。远在北京的我今年不能在家里等待姑姑们的到来，也不能早早地给外爷外婆舅舅拜年，只能从微信中得知他们的动态，以前每年都不会错过的初二拜年在那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一离开才发觉缺少了很多东西。

说起走亲戚，也是感慨良多，似乎穷时候小时候的走亲戚才叫走亲戚，那时物质匮乏、文娱活动单调，一年到头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亲戚间才会放下一切顾虑去走动，少拜长，老看幼，平辈互相往来，多的时候就是一提水晶饼，但迎接你的仍旧是凉热荤素有馍有汤，虽然各家在数量和质量上有所差异，但那带着泥土气息的饭菜才是真正的年味儿。那时的春节还很冷，总会下雪，早早起床，冒着严寒跟在大人的身后，穿着新衣，屁颠屁颠地蹦着跳着，还没等到亲戚家，手里已经拿满了气球，兜里装满了擦炮，一路噼里啪啦的，那才是天真无邪。这头一家亲戚必须去得早，以彰显诚意，这也导致亲戚家得起得更早，准备好这一天待客的柴米油盐，面以前自己压，后来都在年前到街道的压面店压，这让那时屈指可数的几家压面店成了年前最紧俏的生意，和老板关系好可以插队，谁有急事和前后的顾客说道说道也能往前挪挪，压面这生意利很薄，一大盆面也才一块多钱，而他们的家庭就是靠这一块一块建起来的。现在面店多了，压面人也更活道，提前压好各种面食，顾客来了直接买就行，但也不是很贵。说回来，早起走亲戚都是饿着肚子去的，就为那一口地道的臊子面，虽然都是臊子面，但各家各户的口味还都是不同的，猪肉的选择，辣子、油甚至盐醋调和的选择都大有讲究，所以正月里走亲访友吃臊子面成了最重要的仪式，也是检验这一家饭菜水平的终极指标。吸完臊子面就可以和亲戚家的孩子们揣着压岁钱名正言顺地上街买炮、买“枪”、买好吃的，一直疯玩到中午等着大人们喊回来吃饭；而喝了点小酒的大人们这时候就聚在一起打麻将玩牌，输赢都在其次，主要图个氛围。而女性们这是终于有短暂的空闲拉拉家常，可也没多久就得继续下厨准备午饭。比起早饭的简单，午饭繁琐而重要，早饭顶多是一个凉盘子，而午饭就要动动脑筋，鸡鸭鱼肉须得上齐，这些年还有了大虾的身影，而前些年大家热衷的鱿鱼海参基本上已经退出来历史舞台，慢慢地都回归绿色本真，吃什么不重要，和谁吃才重要。这桌菜还得有各种炒菜，越多越好，又能夹馍的红烧肉、小酥肉、萝卜块，有甜蜜的甜饭，有带鱼、排骨，来几道特色私房菜那就更好，酒足饭饱后最后再上一大盆甜汤，里面有醪糟、银耳、枸杞、葡萄干，真是喝的舒服到家。这一顿下来，大家吃的大快朵颐，喝的面红耳赤，放松状态下的快乐达到极致，尤其是碰上那些多年不见的老亲戚，总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酒。这是一顿最隆重的饭，吃后，短暂地寒暄几句，喝口茶水，就要启程回家了，无论是哪一家要走，主家都会馈谢式的装几个小馍作为回盘让客人带走，并且拉着手一直送到门口看着远去。

我在转发老树这幅画的时候也诌议了几句，“亲戚越走越少，见面无话可说。吸溜两碗臊面，拍拍屁股走人～”这是如今走亲戚的写照，大家的日子都富裕起来了，离钱更近了，离真情越来越远了，所以真正的亲戚越走越少，走亲戚成了赶场，提着一大堆礼品，匆匆放下，打个招呼就去往下一家，这种完成任务式的走亲戚简直是一种无耻行径，不如不去，也许你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可你永远不会坦诚地说出来，任凭这种薄情寡义的冠冕堂皇蔓延，各家客户之间的心门越关越紧，其实，坐下来，吃两碗面，喝几盅酒，谝一会儿闲天，多好的，但，大家都太忙了，心忙，没那么多功夫再坐到一起乐呵乐呵，我们把这宝贵的时间机会交给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有了年味儿。

今天就说到这里，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