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等待，一半奉献

——两个参谋的爱情

王参：

         北京一别316天，你，还好吗？自从你到了机关，我们  0次视频，0次吵架，0次畅想未来，0次嬉哈笑闹，0次谈起休假，0次超过半小时通话······最后一次打电话，你说，我很想你，但真的很忙，你把自己照顾好。我说好，你也一样。

无数个夜晚，一人在办公室里忙碌，看着营区里一盏一盏熄灭的灯，会没有由来地觉得落寞。我们在一起1039天，很多很多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走。走过了学生时代走过了岗位培训，走过了北京走过了福州，走过了新训的煎熬走过了入职的无措，走过了烈日炎炎走过了台风席卷，走过了三公里的操场走过了魔鬼坡的漫长，你像是住在手机里的人，不停地对我说：宝贝儿，加油，我在呢······也许，你一直觉得我足够懂事足够坚强吧。我不哭也不闹，从不因为你说好的外出突然取消而胡闹，也从不因为约会被工作打乱而烦恼，不因为半年多见不了面而找茬，也不会因为你因忙碌而变坏的脾气抱怨。你对我说：你就是个工作狂。我说，你也一样。

那时的我们都懂，那是我们期待的爱情，不束缚，不牵绊，不盲目，也不累人。我们给彼此留够了空间，去为了一个说不清会不会到来的未来而努力，我们都愿意做彼此近旁的一株木棉，而不是做那凌霄花，借着高枝炫耀自己。你开玩笑说：李参，你真是“见红旗就扛、见第一就争”的嗷嗷叫的小老虎啊，你这么拼你男朋友知道么？我说，王参，我这都是跟你学的呀。

有人问我，这是爱情么？我想，这是吧。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们怎会在相距2176公里的两座城市一直牵挂着彼此，惦念着对方。还记得曾经和你抱怨，我们认识得太晚了。你说，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在北京的那两年，是我最快乐的两年。那时，你大四，当模拟队长，队里有忙不完的事儿，还要忙着毕业考核、结业论文。你不能来看我，我就在周末的傍晚去看你。学校东门的484、617可以直接把我带到你的学校，在北门的小饭馆里吃上一顿饭，我看看黑了瘦了的你，你看看满脸笑容的我。你说，大四这一年你外出的次数比之前三年加起来都多得多。是啊，可你大一到大三三年一共外出了三次。我们牵手走过故宫、南锣鼓巷、玉渊潭、西单、动物园、五道口、宜家······两年，730天，我们去过这些地方，也只去过这些地方，可我知足。我懂得盼望战备结束的急切，懂得每次那8小时的珍贵，也懂得那想见不能见的伤痛。你问我，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懂事，这样更让我觉得对你亏欠。我说，你忘了，我也是名军人啊。你经历着的，我也经历着。而如今，北京，是我再也不愿到达的地方。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考核中受伤，手上缝了好几针。那时，你在执行任务，我们已经许久不见。可我下了火车，就在出站口看到了四处张望的你，你隔着栏杆一下把我的行李拎了出去，递了一杯热豆浆给我，说：媳妇儿，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这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哪能怪你呢？在车上，你小心翼翼地拉着我裹满了纱布的手，问：还疼么？我说：这比你受的伤差远了，你不疼我也不疼。你说：你傻呀，我是男的呀。我说，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是个男的。你看着我，眼眶红了，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告诉你  ，那道伤口很深，几乎伤到了肌腱，能看到白花花的骨头，血一滴一滴不断地掉在地面上汇成了一滩，一个执勤的列兵帮忙托着我的手让医生缝针，血染红了他的白手套。那个列兵问我：“疼吧？”我说：“没事儿，还好。”你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吗？我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多好啊，我就不用忍着疼，不用咬着牙，不用装成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尾巴狼，我就可以委屈地扑到你怀里大哭一场说我不干了我要回家。可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当兵哪有不训练的，当兵哪有不受伤的，当兵哪有像你这么娇气的，当兵哪有说撂挑子就要回家的。

以前，你有空就会给我发信息，手机里存了好多好多。你说：“其实我选择你幸福的指数远高于你选择我，因为你完全可以遇见比我好的，我却不可能遇见，所以，让你受委屈了。”你说：“我知道我亏欠你的太多，每当你说我好的时候我就高兴地像个疯子。我有时候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因为我敢为了我的爱去努力。你的话总是让我不断地自信起来，让我有精神。你为我受的苦我都一一记得，我知道你比我难。我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没有人像你一样疼我。”你说：“每次你从学院离开，我看你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北京的大风呼呼地刮，我都觉得特别心酸。多希望我能陪你一起，哪怕只是一起走一小段都好。”你说：“媳妇儿，下辈子我不当兵了，你当兵，换我等你。”而不知何时起，你连发信息给我的时间都没有了。我们的工作内容越来越趋于相同，从你调入作训的那一刻，我们的生活同步了。一样的5+2、“白加黑”，一样的电视电话会，一样的主题教育，一样的心得交流，写一样的材料，做一样的方案······你不在身边，可好像生活中处处都有你的存在。偶尔你也会在加班时挂一个没有名字的文档到我的共享磁盘，里面只有两个字：“加油。”你不说，可我看看时间就知道那是你，都是在12点以后，你也在加班啊。相距两千多公里的城市里，我们做着同样的努力。知道你很累，可你得向前走啊。生活如同一场战争，再艰难也得继续，有时候拒绝一次、错一次，也许就被放弃了，这是我们都懂的道理。等有一天，我们可以和生活握手言和，再来回忆这些旧时光，一定是微笑而又从容的。把今天过得比昨天更有意义，才是昨天存在的意义。

还记得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么？一个人，成熟，真的很重要。老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肯吃苦，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相貌的好坏，学历的高低，财富的多少，这些与幸福指数完全不成比例。这世界是一分为二的，不可能有持续的完美，也不可能有持续的辛苦，所有的事情都是近乎有得有失的等量代换。一份苦一份乐，有多少苦，就有多少乐。无论工作，生活，爱情，都是那样。

电影《左耳》里说，“像那首歌一样，哪怕等待等待再等待，哪怕我和他是河隔两岸，永隔一江水。我也相信他没有远去，他总会归来，抵达我心，和我相亲相爱，永不分开。”可，亲爱的王参，我们还是分开了。分开后的日子，在相距2000多公里的两座城市里，各自努力。这漫长的孤独和等待，终于结束。谁说过，时间是最好的布景。而我，却没能成为你生命里最炫的主演，没能成为那个无可替代。在这漆黑的夜，在凌晨1:21分，在写材料的间隙，写下这封信，给你，也给那些还奋战在工作岗位上的战友们，再忙，也别忘了，有个姑娘曾默默地等着你，回家······

愿你，前程似锦

201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