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

走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沿着蜿蜒小路前行,在玉华峰顶玉华寺停下。

我是在父亲留下的手札里看到了玉华寺的相关记载,据父亲说此寺渡尽世间万象,破处迷障,直见本心。

玉华峰在天南山脉深处,距附近乡镇十数里,只在山脚下有一村落,沿着父亲多年前的笔记,我终于来到玉华寺。

古旧的寺门大开着,寺内空旷,没有佛像,只是日间厢房,房前院内一口古井,一颗菩提老树,一长发老者拿着竹枝所制的扫帚扫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而地面干净无尘。

陡斜的小路让我微微气喘,老者抬头看向我,老者白发苍苍脸上攀爬着细密的皱纹,眼睛混浊无神,张嘴无牙,说

“可是有人来了?”

老者极老看起来百岁有余,眼睛已不能视物,父亲似记载有误,老者更像个道士。

“您可是玉华僧人?”

老者低头继续扫地,动作迟缓无力,

“你且自己收拾厢房住下,有事明日商量”

我应下,进入靠边厢房,房内木质结构的门窗房梁结着蛛网,桌椅上积淀着厚厚一层灰。我找不到抹布,撕了一截绸布衣袖,去井里打来水。认真清洗。

玉华僧人没有多余的被子,不过正是夏天,空气沉闷郁热也不需要,时近傍晚僧人没有要去做饭的迹象,我在寺院里转了转,也没有厨房,菜地。

夜深了,各种虫鸣,鸟叫不绝于耳。老僧走进居中的厢房里,在房内正中央地上放着的蒲团上盘膝而坐,我也盘膝坐于旁。

不知过去多久,老僧纹丝不动。我腹饥难耐,

“平心静气,均匀呼吸,”

我随着老僧的指导,在沉寂的气氛里。不久进入空冥,我盘坐在自己头顶,身旁同样悬浮于空的老僧。

“你来此所谓何事?”

“在下近日通读老子论著,似有所悟,身体变得笨重,行动不能顺心如意,时有轻生一念”

“你可有深思为何?”

“不知生而为何?”

“世间可有你牵挂之事物?”

“除了溢香园花魁晴儿姑娘,孜然一身无所牵绊”

“既有牵绊轻生又为何?”

“思而不得,”

“何为得?”

“靠近,相谈,”

“仅此而已?”

“如能满足肉欲自然更好”

老僧不语,消失,坐于蒲团之上的老僧起身,掩门而去,有声,

“你且在此枯坐,我去去就回”

我悬于空中,低头细观我的肉身。

久坐不见僧人进,呼喊无人应。

渐见厢房消失,天地万物归于虚空,

“你可读过佛经?”

“未曾”

“那佛如何渡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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