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做哑口无言、听人驱使的牛羊——从尧茂书到郭川的生命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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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中国优秀运动员最重要的荣誉——“中国十佳劳伦斯冠军奖”于12月15日举行了颁奖仪式，郭川荣获了最佳体育精神奖，妻子肖莉替已失联48天的丈夫上台领奖。

郭川的名字对大多数国人来讲是陌生的，但他在极限运动圈里，却是赫赫有名的“中国·青岛号”远洋帆船船长。郭川是两项航海世界纪录保持者。2013年，他驾驶40英尺帆船从青岛出发，历时138天完成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创造了该级别无动力帆船单人不间断环球航行的世界纪录。2015年9月16日，他率领国际船队驾超级三体船成功创造了北冰洋（东北航线）不间断航行的世界纪录。他还是参与多项国际航海赛事的，第一位中国人。

北京时间2016年10月19日，郭川驾驶 “中国·青岛号”三体帆船从旧金山金门大桥出发，以上海金山为目的地，进行单人不间断跨太平洋创纪录航行。北京时间2016年10月25日15时左右，郭川岸队尝试联系郭川，但郭川对卫星电话和互联网通信均无应答。之后救援队伍发现了“青岛号”帆船，但船上无人，至今郭川船长已失联52天。

苍茫大地，浩瀚海洋，广阔天空，总是吸引着无数英雄好汉的目光与身影，他们挑战极限，超越自我，让生命之火熊熊燃烧。即便是随时会面临死亡的威胁，仍然不能阻止他们参与到这种勇敢者的游戏中来。人们在极限运动中，纵情山水，天人合一，在大自然里感受生命的脆弱或强大，最大限度发挥身心潜能，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自2004年起，世界上共有2000人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同时也有189人命丧途中。丧命在尝试登顶路上的189人中，大概有120人的尸体还留在那里，成为后来攀登者的路标。

在30年代美国学者就称赞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是“世界最美之山”，海拔6740米。最早攀登梅里雪山的是英国登山队，1902年他们攀登梅里主峰卡瓦格博峰，但未能如愿。此后百年间，不下十支登山队向卡瓦格博峰发起挑战，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其中最闻名的，是1990年组建的中日联合登山队，在1990年11月~1991年1月向卡瓦格博峰发起的挑战，酿成17人葬身雪崩的山难。

有“中国的托马斯”、“当代徐霞客”之称的余纯顺，自1988年7月l日起开始“孤身徒步走访全中国”，至1996年6月在罗布泊遇难。8年间克服千难万险，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完成了59个探险项目，总行程已达8.4万华里（接近了阿根廷人托马斯的9万余华里世界纪录）。其中尤以他前后用一年半时间，冒着泥石流、雪崩、高原反应等不断穿越海拔五千米左右的“生命禁区”，创下人类史上第一个孤身徒步考察“世界第三极”——青藏高原的纪录而震惊海内外。

1985年，首漂长江的勇士尧茂书在漂流33天、行程1270公里后，长眠于万里长江的滚滚波涛之中。尧茂书的行动揭开了长江漂流的第一页，并掀起了一股漂流长江的热潮，也唤起了当代中国民间环境意识的觉醒。在他离去后的第二年，中国人完成了长江全程漂流，付出了四名队员和一名记者牺牲的代价。

从尧茂书到郭川，从珠穆朗玛峰到太平洋，从梅里雪山到罗布泊沙漠，到处都留下了挑战者的身影。他们有的载誉归来，有的抱憾终身。但不管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多么渺小和无知，人类从来也没有停止过探索自然、挑战自我的脚步。是理想主义的热情、勇敢无畏的精神、自由解放的向往，激励着一代代的探险家走向地球的各个角落。

可是也有人认为极限运动是拿生命做赌注的玩笑，也有人认为这是得不偿失的冒险，还有人认为这是在沽名钓誉……那是因为这些人已经被舒适的生活、习惯的环境磨蚀掉了人性的本质。而人类的祖先正是以不屈不饶的力量和智慧征服了周围环境，使人类得以繁衍生息、进化发展。

今天位于南极地区的阿蒙森—斯科特站是以两位最先抵达南极极点探险家的名字命名，其中斯科特探险队在返回途中，全军覆没。斯科特在给他的朋友的信中写道：“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者。但是我们的结局将证明，我们民族还没有丧失那种勇敢精神和忍耐力量。”正是这种不怕牺牲、不畏艰险的精神和力量，支撑着全人类从蒙昧走向成熟。而我们每一个不向生活低头的普通人，也都具备这种精神和力量。

三十一年前当尧茂书牺牲的时候，父亲让年少的我抄录了一首朗费罗的诗《生命礼赞》：

在广阔的人世间的战场上，

在人生的营帐中，

别像哑口无言、听人驱使的牛羊！

需要做一个战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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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伟人的生平都提醒我们，

我们也能使自己的一生灿烂辉煌；

等我们辞别人间，要把我们的脚印

留在我们身后的时间的沙滩上。

留下脚印，也许有后来的人，

航行在这生命的庄严的海洋上——

一个翻了船的兄弟，寂寞凄清，

见了这脚印，又将变得坚强！

今天，当我看完郭川的生平事迹，我又想起这些充满希望和力量的诗句，送给郭川船长，也送给每一个跋涉在路上的挑战者——不要做哑口无言、听人驱使的牛羊，要做鸟儿搏击长空、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