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你曾说过陪我去看一场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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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心愿

那天 , 在舞蹈系的排演大厅 ,我和艾雨聊了很多 , 聊彼此的学业 ,聊即将到来的元旦联欢,聊未来的打算。

说到元旦联欢 , 我们聊得最多 。艾雨跟我讲她特别崇拜刘岩 , 因为她的古典舞独舞跳得出神入化 , 艾雨说她的梦想就是要像刘岩那样 , 在古典舞上闯出一条自己的路子 。艾雨说她下午跳的那个 《 水中月》 就是刘岩的作品 , 她练习了半年才跳到了那个程度 ,她说还远远没有达到她理想中的样子。

艾雨还问我元旦联欢除了主持节目 还有没有表演,我说有,但我卖了个关子,想到时候再给她个惊喜。艾雨很善解人意,她没有追问。

后来 , 我们又一起吃了小吃 ,在街上短暂散步,闲聊,然后各自回了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 , 我们各自忙碌 ,偶尔发个短信互相问好一声,没再见面。

新年像个脚步匆匆的孩子 , 蹦蹦跳跳的 ,眨眼间就跑到你跟前了 。 今天是12月29日,后天晚上就是我们J校的新年联欢之夜,这是一年中最狂欢的日子 。 为了这一天 ,学生会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筹备,拉赞助,搞宣传,与各系沟通分派节目 , 然后就是张罗设备 ,与学院领导协商,等等。

我的任务主要是节目主持 , 开场白和节目串词已经准备就绪 , 我已与我的老搭档, 既是同班同学 , 又是广播站同事的章悦排练过多次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自己的节目,也在宿舍练过无数遍 , 据我的室友们说 ,我的歌唱水平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 那几个兔崽子 , 谁不知道他们会夸大其词啊 ,倒是他们几个人的朗诵 , 颇有几分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朱军和郎永淳的影子。

12月31日,一年里最后的一天。

学院里的气氛已与往日不同 , 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了, 说说笑笑的声音响了 。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讨论着晚上的新年联欢。

天气刚刚晴朗了没几天 , 从昨天下午开始又阴沉沉的了 , 今天中午一过 ,居然又飘起雪来 。 今年真奇怪 ,降雪的频率比往年高了好几倍 ! 我不知道别人对下雪是什么态度 ,在我心里,雪总是好的,下多少我都不烦,反倒是越下我越有精神。

午饭之后 , 站在宿舍窗前 ,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我对晚上的新年联欢充满了信心。这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 我一看 ,是艾雨发来的信息——岚哥 ,你在看雪吧?有没有想起一个月前公园里那场雪啊 ? 联欢会的事 ,都准备好了吧?晚上见!

“ 小雨, 我不仅想到公园里的雪,我还想起你跳舞时忘我的情态来了 , 这场雪大概就是为你而落的吧?期待再次看你的舞蹈!”

联欢会定于晚上7:30准时开始 , 我和搭档章悦六点五十就赶过去了 , 没想到很多同学早已经开始忙碌 , 现场布置已经基本就绪 。各种音响灯光设备已经打开 , 彩灯闪烁 ,浑厚的流行音乐恰到好处地唱着 , 前排为学院各系领导准备的茶水瓜果 , 台上的条幅 ,大厅里的彩灯拉花都已经各就各位 , 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息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我和章悦到舞台上稍作适应 , 各自随意搭了搭台词,之后就耐心等待。七点零五分,所有演员入场 , 他们穿着各种形状 、不同颜色的服装 , 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 这时,我看到了艾雨, 她穿了一条蓝色的百褶裙 , 外面套着她那件绿色的羽绒衣 。 她也看到了我 ,我们相视一笑,她就随众人到后台去了。

七点十分 , 观众入场 。三千人的演播厅霎时间座无虚席 , 还有好多同学 ,只能在空地站立。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七点二十分 , 学生会主席 、各社团负责人陪同院系领导入场,我和章悦适时呼吁:“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 我院各位领导光临联欢会现场!”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了 , 各位领导在掌声中与同学们招手致意,随后一一就坐。

一切准备就绪 ,是时候开始了 。 我和章悦目光交流会意,然后面向台下。

“尊敬的领导 , 亲爱的同学们 、朋友们,时间是2007年12月31日晚 7点29分 , 我们J校一年一度的新年联欢 马上就要开始了 。 首先,我要代表我院学生会祝大家新年快乐 , 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 ! 祝我们学院各系的发展能够蒸蒸日上 ! 现在我宣布 ——2008新年联欢会正式开始!”

我的开场白刚落地 , 章悦的声音就在台下起伏的掌声中欢快地响起:“首先,让我们欣赏由舞蹈系、体育系、中文系、音乐系共同表演的大型自由歌舞《新年新梦想》,掌声有请!”

话音刚落 , 一阵欢快的音乐像一条奔腾的瀑布似的刹那间流遍全场 , 随着铿锵的节奏 ,舞台两边接二连三跑出 一二十个身着各色亮丽服装的年轻人,他们舞姿轻快,笑容满面;随后又走出两男两女 , 他们的歌声嘹亮地响起来了 , 全场的气氛也活跃起来了 ,甚至有好多同学都跟着唱起来 、 挥舞起手臂来了 ,口哨声也是此起彼伏 , 台上台下互动的效果非常棒。

好一出圆满的开场戏!

第二个节目 ,是体育系的小品《迎接奥运》。2008年8月8日 ,奥运会将在我们伟大的首都北京举行 , 这是举国欢庆的盛会 ,体育系同学能在自己专业与文艺之间找到相契点 , 并能完美地表达自己对奥运会的祝福 , 这个节目再一次赢得了全体观众的沸腾 , 一种民族自豪感被体育系的健儿们点燃了。

此后,精彩不断,法律系的相声,播音主持系的多人朗诵 , 中文系的话剧 ,音乐系的器乐表演,等等,简直是一场视听盛宴,简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时间过半 ,全场狂欢 。 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大喊“苏岚,表演节目!”“苏岚,我们挺你!”这样热情洋溢的话。

我一阵脸红 , 章悦说话了 ,“苏岚,你听见了吗?你瞧你的名气 !” 我一个劲儿谦虚 。章悦开始对同学们说话 : “ 想听苏主播唱歌的举举手!”台下刷的一大片。“ 那我就做个主,满足你们了 。 其实他这次是有备而来的 ,下面就欣赏苏岚为我们演唱的 《 从开始到现在 》 ,《冬季恋歌》中文版,张信哲的苦情歌。”

“呼——”很多尖叫声冒出来 ,音乐声响起 ,灯光配合着音乐舒缓的节奏慢慢旋转,“ 如果这是最后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 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

我越唱越投入 ,我忘记了我身在何处 , 我的脑海中似乎有两个身影在晃动 , 是谭青青 ,是艾雨。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 ,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 ,也同样落得 不可能 。 难道 爱情 可以转交 给别人 , 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 是在与谭青青告别吗 ? 谭青青不知道在不在台下 ,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出些什么来 。 艾雨就在后台 ,她一定能听到我的歌声,她又会做何感想?

我的投入,我的深情,让台下喝彩声不断,歌曲将结束的时候 ,台下又传来一阵阵“情歌王子 ,情歌王子”的呼喊 ,我这时候才又害起羞来,连忙向台下同学的热情致谢。

音乐一停,章悦适时发言,“ 哇哦 , 真是发自肺腑的演唱!” 她与台下观众期盼的目光交流一圈 , “ 都知道 我们苏主播广播节目 做得深情 ,原来这唱起来更是震撼人心啊 ! 让我们再次送给苏主播热烈的掌声!”

后来 , 我又报了几个轻松愉快的节目 。将近终场时 , 又是章悦报幕 :“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 我们今天的联欢会已经接近尾声,”她停了停 ,很神秘地说 ,“如果大家欣赏了下面这个节目呀,我保证你们今晚都不想回去了。”

台下一片疑惑声。章悦接着说:“为了表演这个节目啊 , 咱们这位同学已经准备了半年 ,让我们 以十二分的热情 欢迎今晚的压轴者 ——舞蹈系的艾雨同学 , 她将为我们表演的是古典舞独舞《水中月》。”

先是一阵欢呼 , 流水般的琴声响起之后 ,整个大厅顿时一片宁静 。 艾雨着一袭蓝裙如一阵柔软的春风翩然而至 , 舞台上 ,柔和的白光如水清澈,如月皎洁,艾雨舞动的身影,宛如一枚跳动的蓝月亮,轻柔,妩媚。我在舞台一角,她在舞台中央,这一次,比她练习的时候看得真切,她的表情是那么温柔,水中月,难道那美丽是一场空吗 ? 艾雨的眼角似乎有泪痕 , 艾雨全神贯注于舞蹈的意境 ,她没有看到角落里的我吗?

台下依然是一片宁静 , 第一排的领导也都看得无比专注 , 有两位时不时会点一点头 。衣袂飘飘,俯仰生姿,顾盼有情,艾雨在用她的肢体绘画吗 ? 她在用每一个动作说话吗? 她是在笑?在哭?在愤怒?还是在叹息?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丰富的内涵啊 。 艾雨 ,你就是女神,你知道吗?

七分钟的表演 , 似乎很漫长 ,又似乎只是一瞬。当音乐静止,艾雨跟大家致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暂时性没有回应了 , 第一排的领导带头鼓了第一声掌  , 这才都回到现实中来,掌声疯狂 ,喊声震天 ,不知道哪传来一声“艾雨,我爱你!”是个男声。

艾雨匆匆看了我一眼 , 退回后台去了 。那一眼 ,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突然有点酸楚。

最后 ,我们与校领导共同唱《难忘今宵》,校领导代表又发言鼓励 , 这场伟大的联欢会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落下了帷幕。

收拾完自己的一摊子以后 , 是十一点十分 ,外面的雪 已经落了很厚一层,同学们 大都散去了 , 因为大家都习惯等待跨年 ,所以很多人都不急于睡觉 。 大都回宿舍小聚 ,或者干脆去宵夜 , 也有一些情侣在雪中牵手雪夜漫步。

我想到了艾雨 , 她此刻会在哪里呢 ?她回到宿舍了吗 ? 她们在一起联欢吗 ?联欢会结束之后 , 阿峰叫我回去和他们联欢 ,他们已经准备了酒菜,我要不要回去呢?

“岚哥,你在等我吗?” 艾雨突然冒出来了,她笑着拍了我一下。

我虽然真真切切被吓了一跳 , 但我的心里是欢喜的。

“我们去看雪吧 ! 在雪中跨年,一定会更加浪漫 ! ” 艾雨 很自然地挽起了我的胳膊 , 刹那间,我觉得我像变了一个人。

雪花很大 ,落得慢了 , 与我们漫步的节奏多么合拍啊!橘黄的灯光下,雪花也着了色,真是美丽动人!

不知什么时候 , 艾雨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突然感到身上一下子有了力量 , 我们随意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等到零点的钟声响起。

“岚哥,新年了!”

“小雨,2008年来了!”

“岚哥,2008年,我们要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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