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于火车中

小城市的夜晚很黑,很静。

大家习惯于早早回了家,吃完晚饭,刷好碗,关了灯,窝在床上看电视。我拉着行李箱走过一栋栋楼房,偶有几扇窗在这矿山集镇漆黑的夜里闪烁着暗黄的光,可能是还在学习的初中生。

行李箱的轮子与粗糙的水泥地的摩擦声异常的大,在新年第一天的夜晚也显得十分突兀,甚至会震亮所路过楼梯口的声控灯。

又是一次离家的日子。

临走前,我妈在另一个房间扫地,或许是突然想到,顺口一说,“闯闯(我表弟)的奶奶去世了,他当时回来了……”这是不久前的事情,后面的话因为什么事打岔我便没仔细问。

我对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她眼睛不太好,老伴似乎也不怎么体谅她。闲言碎语总在每次几家人串门时流窜,我也只听得些只言片语。突如其来的难过,到底也是没哭出来。

我唯一可以共情的地方在于,我的弟弟,终于和我一样了。

快五年了,想起那时候,我和他从殡仪馆一起坐车回学校,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我的爷爷,是他的姥爷,而他小时候也是“爷、爷”地叫着,慢慢长大了,也分清了爷爷和姥爷的不同。

我记得那一天回到学校,只有亲近的几个朋友从我拜托帮忙请假的同学那听闻了缘由。

我的同桌是个非常开朗乐观的女孩子,晚自习的时候看我一个人默默趴在桌子上,问我怎么了,我说“想哭”,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给我说了一个笑话,前桌也来随声附和,我是真的很难过,然而那一瞬间还是笑了出来。

原来在被悲伤笼罩的时候,也无法抵抗那个好笑的笑话。

现在想起来,也是哭笑不得。

十七岁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怎么谈论生、谈论死。善意和关心只能迂回婉转地寄于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上。

但此时此刻,我躺在火车的硬卧上,十分想念当时在我身旁的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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