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黑夜的路》

那个下午,和室友来了场涤荡灵魂的旅行。路不长,也不短。

情侣表看上去那么的苦涩,苍然地显示出三点钟。秒钟拼命地前进着,却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这或许对我是一种嘲弄吧!教室里阒然无人,任泪水滴落也没有声音,不怕,没有人能够听到我的心在破碎。笔珠在纸上无力地行走,最后,终究是没有墨了。笔说分手,纸如何能够挽留?

外面的天空仿佛是黑的,和脑海中一个颜色,黑色中写满了孤独与恐惧。我胆怯地收起书本,准备逃离这泪的坟茔,却……不知道逃到何方!寝室?球场?有什么用!天一样的黑!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总比坐以待泪要强。

此时是三点一刻,我在“黑夜”的路上没有方向的平移着。

“顾随?顾随?”

我看不到,却分明还是听到也分辨出是室友的声音,待我整理好思绪,一辆自行车已经停靠在我的身边。

“咦!你不是在睡觉么,怎么出来了?”我干涩地问道。

“我和孙犁准备出去浪去!要不要一起呀?”

“上哪去?”

“气象公园!”

“黑夜”依然是黑的,可是,我的眼神似乎亮了起来,至少,我突然有了平移的方向。

“可是,我没有自行车!”

“借就是罗!小洛子不就有么?”

“爱死你了!”

“一边玩去!你可能搞快一点?孙犁在后面马上就来了!”

“好!”

三点半钟,这段旅途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三辆自行车,潇潇洒洒地向前行,偶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风滑过脸庞,吹醒了昏迷的思绪,吹淡了黑夜,也吹来了几朵美丽的云彩。自行车上彼此忘怀地谈笑着,室友知道我分手了,却压根儿没有提,偶尔也批评道:“你可能走一点正常车道?”我笑了,不言语。我没想到,思绪乱了,车道也乱了,所幸所幸,我还活着写下了这篇散文。

气象公园马上就到了。

我看到了,风筝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舞,后面的两条彩带如波浪般起伏着,内心也如波浪般起伏着。两个星期前,也是同样的风筝,在翠湖公园的天空上高高地飘扬着,天空是那么的澄澈明亮啊!草青青的,湖水静静的,小孩子的笑声甜甜的!那时候,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室友,是她!

一只风筝突然发了疯似的,歪歪扭扭地飘向远方,不见踪影。线断了,紧接着是小孩子的啼哭声,满含着不舍。我突然被拽回现实。呵!原来我就是那个小孩!风筝也是盼望自由的,可爱的你,飘走罢!我默默地祈祷,希望你能找到快乐和最终的方向!

“别看了!走!回去吧!”室友催道。

我的心俶然凉了,天还没“亮”,我不敢回去。

“要不,我们到植物园去玩玩吧,现在还早呢!”

“植物园在哪啊?”

“老校区那里。”

“哇!那么远!”

我祈求的眼神到底还是奏了效。

“走!”

天空渐渐露出了一点微光,我附和道:“走!”

这段路的确挺长的,不过,我忘却了时间,也忘却了脚的酸痛。不过,经过翠湖公园旁的一个路口时,一辆电动车也稳稳地停在我的旁边。

“亲?我们下午买一个风筝,去放风筝吧?”

“多大了,还放风筝?”

绿灯亮了,他们以几倍的车速消失在眼前,我的思绪,又一次凌乱起来!

植物园终究还是到了,我们徒步在林子中彳亍着,桃花和白玉兰开得正艳,腊梅却还是光着手丫子不动声色地享受着孤独。虽说是春天,林中依然弥漫着一种苍凉冷肅的色调,却给人一种与世隔绝之感:人们不慌不忙地在林中散步,或安详地静躺在木椅上,不望天,不看地,只忘情地瞧着眼前的一株株燃烧着的桃花。他们的眉心舒展,眼眸莹亮,笑靥挂在两旁,仿佛一说话便能吐露出一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惊世哲言来。心若静如此,何其乐哉!

我突然有股罪恶感,浑浊的内心扰乱了这池春水,它是否能够稀释我内心的浑浊,我不知道。我们三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累了,就坐在木椅上歇息片刻,拍几张照片,也不辜负了这一段脚程,这一段光阴,留点记忆总是好的。

时针、分针、秒针,三个人的脚步偷偷地走到了五点,让我们有点猝不及防,也没有奈何。

室友说道:“我们回去吧,不早了!”

天色确乎是渐渐黑了下来,可是,我的内心却如晨光熹微般透着光亮,我的心情还不够亮,我担心这不是晨光,而是暮晕。我终究还是舍不得离开的,就像离不开她!

“要不,我们再到天井湖去逛逛吧?”

“傻呀,都五点多了耶!”

“哎呀!来都来了,反正又不远!”

“不行!咱得回去!”

“就陪我这一次行么?下次你不开心的时候想到哪里去我都陪你!”

“额……好吧!”

“咱们走!”

其实,路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近,天色,也开始朦胧起来。这是最后一站,我们忘却时间似的,费力地踩着自行车导航前进,因为尽管我们知道目标,该走哪条路,却是未知的。可是,人生的路,谁又为我们导航呢?

天井湖到了,天,也开始黑了,像一池清水,冷不丁的滴入了一滴墨,缓缓地扩散开来,晕满了每一个角落。

行走了几步路,终于来到了湖边。这个“终于”,是由车轮的几千个圆周运动换取的,来之不易,却之匆匆罢!湖面太美。我描绘不得,不过我清晰地记得那个黄昏的湖,像一个智慧的老者,层层的波浪如禅语般洗净了我的内心的痛苦与浑浊。他说,你们的路,还长着呢,跌倒了,爬起来吧!

晚风不住地吹着,杨柳依依。

天黑了。

心亮了。

回去的路,还长着。

那个夜晚,是一段涤荡灵魂的归程!

后来听说,那个傍晚,风筝静静地飘回那个男孩的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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