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读诗?

昨晚,我参加了一个读诗会。


上海最繁华的地段,一个没多少人的酒吧;黑乎乎的角落,拉了一盏刺眼的黄灯,一张高脚凳。


每人轮流坐到高脚凳上,读一首诗;或是自己写的,或是自己最喜欢的。读诗的时候,人融入了黑暗里,只剩黄色灯光给读诗者的脸庞绘了细细一条金色的轮廓线,拍照都不好拍。


能想象到吗?几个陌生人聚在一起,不聊正事,不聊房价,不玩狼人杀,不吹牛逼。他们一脸惆怅,读诗。


我心底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一下……别看我现在满肚肥肠,曾经,我也是写过诗的。谁没有个过去呢,是吧?


每个人都会都那么一段,成长过程中,把自己的创造冲动当做自己的创作才华。在18岁到26岁这段时间里,我蠢蠢欲动,我想要漂亮的姑娘,我想要别人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我开始直视这操蛋的社会,才发现,我是弱势的、无力的;我想要的姑娘不怎么想要我,我孤独;规则都是他们定的,我只能站在角落,我委屈;我对他们笑脸相迎,换回一个白眼,我愤怒,我不满,我有满腔的不爽;我痛苦,我迷茫,我迷惘,想对这个世界拳脚相向,然后他们说,这是青春的躁动,是荷尔蒙的影响。


有人笑了,有人哭了,有人闯祸了;有的醉了,有的醒了,有的沉默了。


有人找到了酒,有人找到了烟,有人找到了大麻,有人找到了安非他命;也有人找到了诗,也有人找到了小说,也有人找到了hiphop,也有人找到了摇滚;还有人找到了陈安之,还有人找到了释达多。


于是我们开始写诗。


写诗的人大多是敏感的,脆弱的,无力的,只有弱势的一方才会有情绪,有饱满的情感才能写出有感染力的诗篇;诗人是80年代的英雄,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管你太多的情绪,他们看的是你的房产。


然而,无论什么时代,诗都会存在。找一首触动我们的歌,把音乐去掉,只读歌词,它就成了诗。于是,许巍的歌词入选了《中国当代诗歌文选》,鲍勃迪伦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诗人本质上都是温柔的,你听那些摇滚乐队,早期无论歌词多么躁动愤怒,到了一个时期,他们总会写首歌,温柔得像脸上静默的泪痕,铁汉柔情。


我们最后都成长了,都有了铠甲了,不用再伪装愤怒来保护我们的脆弱了;我们都明白了,他们不同情弱小者,多愁善感抵不过胸脯四两,学富五车比不过财大气粗。


我们向生活妥协了,但命运不会就此放过我们。我们的生命里还是出现了欺骗、背叛、伪装,出现了纠纷、抢夺、厮杀;我们思考着计算、经营、决断,开始把目光投向机场书店里的马云和管理学。


我们一边想着马云,一边想着星云;我们焦头烂额,我们无可奈何;我们感慨着尘世间的纷扰,我们光着膀子吃着烧烤。


诗意呢?生命的宽度呢?


去他妈的诗意,我现在只想着人民币;打开陌陌就能约到炮了,谁还有功夫跟你谈诗词歌赋,都那么忙,还要赶下一场呢。


这个城市里3000多万只蚂蚁,熙熙攘攘,你来我往,谁都不能停下脚步,踩踏事件还记得吗?要走得比别人快,才不会被踩踏,灵魂跟不上了,我找个中介问问哪里有得卖的。


于是,我看着读诗的人们,我恍惚,我看到同样昏黄灯光下的小小自己,点着烟,在键盘上敲下那些文字,删除,再敲,再删除。烟雾缭绕弥漫,对了,还有酒呢,琥珀色的威士忌,吉他和弦轻轻响起,不能弹太大声,别吵到邻居,夜深,人静。灵魂在漂泊。


这,

是一次和谐的读诗会,

是一个全面深化改革的读诗会,

是一次培育和践行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读诗会,

让诗词梦融入中国梦,

让读诗伴随我们走过一路一带,

让读诗伴随我们实现中华名族的伟大复兴!


对了,这个读诗活动叫“风吹麦浪”,我估计这个名字出自李健的歌。我也很喜欢李健,在王菲还没唱他那首《传奇》之前就喜欢,最喜欢的是《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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