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凶铃

文/箫剑

图片发自App

周末，带了两小娃娃回到S城小住。

午夜十一点多，正熄灯陷入黑暗，可视对讲门铃突然响了。铃声一声紧似一声，催我起床。我这儿向来没有什么客人，更别说是深夜时分了。惊疑之余，我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按下对讲机的接听键。屏幕亮了，却空寂无人，只传来一把幽幽的女声，仿佛是从泥土堆里升起来似的。

“您好！你是粤Axxx的车主吗？”

“是！”

“这里是S城物业管理中心。刚才保安巡查发现您的车窗没有关好！您要下去关一下吗?”

“哦！”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想想旷寂的车库，幽森的过道，午夜时分，其实我不愿下去。可车厢里貌似放着两个今天从医院里拿回来的红包。里面虽然没多少钱，但万一有人好奇去尝试拿车里的东西呢？会不会惹人犯罪导致别的损失？我斟酌后作了决定：“好的，我去关一下！”

“好，那您去吧！”物管似乎在遥不可及处窃窃地笑，对话戛然而止。我却犹豫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阴谋呢？又或者，即使物管是一番好意，现在夜深人静，谁知道出门会不会遇到坏人？寻思片刻，为了保险，我想自己还是得带点防身的。水果刀？太单薄了；菜刀？带去停车场？算了吧，太吓人了！最后，我从橱柜搬出了沉重的工具箱，掏出一把颀长结实而锋利的剪刀来。不错不错，既可防身又没有明显的武力倾向，最好不过了。

出得门来，过道里虽然有感应灯，却并不灵敏，我脚步太轻，没能让它亮起来，周遭幽暗有点吓人，我的耳畔也似乎自动播起了幽灵音乐。我镇定了一下，按了下行键。电梯一层层地上来，到达，眼前嚯地展开一一

没人！

勾着剪刀，踏进电梯，按下-1键。电梯赤溜溜地下去，到了－1楼，电梯门嚯地再次展开一一

门外依旧没人。

走出电梯，拐进过道，拉开地库的闸门。车库其实极光亮，我想我有点多虑。暗笑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惊悚电影中的女主角。下意识地，我握了握手中的剪刀。抬眼望去，前面忽地白影一闪。

“果然有人！”我微微一惊。白影在密集的车流中掠过，定睛看时，原来只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保安。嗯，不错，如果不是保安巡查，物管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车窗没有关好呢？尽管我也不轻易怀疑，但保安不一定就是可信任的。这大深夜的，我一个女的，可该怎么办？

越危险的地方愈要镇定啊。我定定神，向他迎面走去，响亮地打招呼：“您好！”他也发现了我。我长发披肩，一袭白色长裙，手里勾着一把巨大而锃亮的剪刀。他惊诧的目光落在我锃亮的剪刀上，我分明感受到他内心的惊怵与背上的寒气。

他迟疑地回了我一声：“您好！”声音那样棉软无力。而我佯作从容不迫，风一样轻盈地经过他，钻进车内，把一切该处理的处理妥当，又再握着锃亮的剪刀，不动声色地从他眼皮底下飘然而去。

保安没再对我说话，只怔怔地呆在原地，平日里，他们可是很热情主动的啊。

当我消失，分明听到他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场惊天动地却没有观众的独角戏，在我心里的仰天大笑之中，不动声色地降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