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水染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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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并没有想象中的蓝。

七月流火,八月蹉跎。

在那里依普陀山而不愿意轻易浪费那些咸土地的渔民用各式名宿覆盖其上,楼下有花,夏日蚊虫翕然。

并没有布染的蓝空那般蔚蓝,在中国这个现代化且逐步愈加阴霾的市井中,很多人对梦想与安适的界限渐趋模糊。

它确是有那么三分海水微染的咸,撞击着人们灵魂深处渴望的清醒。

夏季的土布染的土耳其,在舟山。

我想起村上的《海边的卡夫卡》,无缘由的。

那里是有着嵊泗与蓉儿挥舞打狗棒的桃花岛的向往。

途径沈家门,我扒着窗口望着大肆渲染的一片蓝空。

岛上的每一个居民都操着一口当地方言,他们的房子下面阴凉一片,黝黑皮肤间的褶皱是被海天一色浸渍的辛劳。

和水去的时候是在盛夏,夜晚的佛堂偶有僧侣的声声经诵木鱼,那是我生命中少有的在一片蝉时雨中仍能清明放空自己的夜。从另一个角度,我看到了林清玄当年的坐禅,满是悠悠禅语。

六岁织羽,十年耕衣。

与水认识的十四年里,我一直都把她看做生命中的挚友,在当年那么厌倦生命的无趣时她给我日日的陪伴让我有了对生的希望,安庆那座小城从来都不是我和她甘心安之一隅的地方,我们是渴望南飞的鸟儿。

途中有不归林的倦鸟,黄昏侵蚀着最后一点薄暮的边缘,微微染成墨绿、再是昏黄黑暗。我们瞳孔的盲点里藏了太阳,过了数分钟后,我们看见彼此的目光。

舟山是一座澄净的城市,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小岛,海的间隙有小岛见缝插针地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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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每个城市都有着对自己故土的骄傲,这里的舟山人在那些咸腻的海产品里藏了一份海客的细腻情怀。

朱家尖的船是我自五岁后第二次乘坐的回忆,我晕船,不争气地连吃三颗晕车药,看见她笑眼里藏了星子,阳光下的睫毛有海风结着凉意,那么多年的友情。

我们住的民宿下九曲十八弯,在现代人惯用的网络地图下对这些大同小异的房子失去了效用,我和她都爱闹腾,干脆瞎逛。

有一片蔷薇盘亘围墙一周,从一户人家的欢声笑语中探出头来,让人禁不住地怜爱。一瓣是馨香、一瓣是清婉。

她可爱地站立其间,阳光可喜地倾斜于她的发丝,透黄晶亮的发丝是阳光浇铸的纯天然金属,依旧是多年前抓着我两根小辫子的模样。

花藤垂落在一堆香里。

想起谢知非的“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在那儿不轻易地被肚子威逼地生出点吃饭的念头来,结果却实实在在让钱包吃了瘪。

两个人都是穷鬼式的女汉子,能够在百步沙滩用脚趾写字赶潮地不亦乐乎也不舍得用那些时间去吃饭,都是小时候能够为了一包干脆面是这包多还是那包多争论半天的抠人。

蛏子是海水的沙沙流着鲜,章鱼是晴空里带着嚼头的白。

想起十二岁那年数学没及格的我被老师勒令不准回家吃饭,她拉着我的手回家让她妈煮了热腾腾的鸡蛋面给我,还挑出自己碗里的蛋让我吃饱。

有热气腾腾的泪和着面蒸上来的雾气把我的哽咽喉头模糊一片。

眼前有光影一闪,岁月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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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舟山,定海城南的一座小山,据元代《昌国州图志》记载:"舟山在州之南。有山翼如,枕海之湄,以舟之所聚,故名舟山。"

据说芙蓉洲的美食一条街是一条不足两百米的长街,那些各异的美食有人间的烟火气。

我们只在普陀岛的小小街踩过清凉。

但我和她做过一件特蠢但如今想来十分逗的事儿,就是和她一起密谋抠了佛祖香炉里香客们还愿的硬币,为了吃斋饭。

普陀寺是烟火气旺盛的一间寺庙,袅袅青烟烧有千千结,太多人寄托在尘世得不到的愿将这里的一片土掺杂着年年挤压的香灰,土地变成了灰,心里的愿还的还差一截。

是灰色烧尽的一截,还是红色未燃却将燃的凡尘?

斋饭其实是两个木桶里分装的米饭与杂菜。菜是秋葵、木耳、白菜、黄瓜等时令小菜炖煮的菜羹,香客们排队拿碗,那些僧侣们手持长瓢化作古代施粥的贵胄。

空了饭的碗得自行洗净,桌上的“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自行洗碗”的红牌子让我心里笑了片刻,不过在听到自人挤人的油腻水池中焕然新生的碗哐当被我叠进一堆碗里的声音,还是会生出一种满足感。

生命总是这么轻易地被自己感动,因着一块本应嵌入的红瓦而构了一大片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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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舟山,南海观世音拈花一笑是临走前还能看见的自林中俯仰众生的慈悲。

韩寒笔下的《后会无期》中有岛名东极,便出自舟山,那片渺然无一物的日光岩的石砾间溅出青春落幕的热泪。

很多人的青春是一边热泪奔跑欢呼着幼稚年代终于落幕,一边是在另一个大人时代的开启时叹息曾经那个年华的草草收尾。

我能极其清晰地嗅出香水的前味、中味、后味,背景都是不均匀的蓝。是很多人生命中年少眼睛经常蒙上的晴空色,以为那就是唯一的色。后来变成墨绿,变成灰,变成苍老的白。

苍老得竟不自知。

那样的颜色和海浪。

我对那种扑到海里的放肆上瘾,我对鼻腔喉咙里火辣辣的海水充耳不闻,我叫嚣着目空一切的桀骜不驯,伸开双臂,毫无所谓。

人是嵌在舟中的一粒尘埃,而舟只是海中小小一芥。渺小地像从未存在过这个世界。

人有人的思念可以抛到海里,海容万物,只是它无处可抛,只有愈加膨胀的世人的忧伤,然后把它“blue”染成斑驳的忧郁。

来到舟山的2又3分之1的夜晚,我们途径一家简朴的书店,书是小心轻放的光阴,夜的黑色里浮动着嘟嘟的木鱼,把空寂敲到书里的每一个字去了,闭上眼,是达摩的一苇渡江。

在书里匍匐的那么多年,它是最懂我的生物。我一直把它当做有呼吸的生灵,能听懂我上下翕动的悲伤。

是伍尔夫的《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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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并不是这样的。

很多东西不是想象中的简单到只剩一张白纸在阳光下挥发油墨的温度。

例如舟山。

山里盘根错节的树杈间挂着凡尘俗子的愿“早开菩提树,常收慈悲花”。

日光倾城,洒落在我的肩头和放生池里绿苔斑斑的龟壳缝里。

它的性质有些不同,不同于海南三亚的热浪迷情,它的海是一片澄净,我拿走了海里的一片丹心–那些躺在我被海水浸泡地微微发皱的手心的贝壳,还有嫩绿地吻合着海浪起伏的海带。

舔了一口海,是盛了苦的咸。

我扔了一把清少纳言的《枕草子》,我想到今后的日子与书为伴、行路无疆的命途。

不简单的生活里,在删除了大脑中那些喇叭、灰尘、拥堵的马路线和面色淡漠空洞的人后,色相都被过滤成了蓝。

想过得简单,我可以选择不去看那些马路斜斜压迫的愤世嫉俗的眼线,那些忙于生计的路人的脸:空洞、疲倦、惶然。

我可以再坐回舟山那片沙滩,和她一起无谓地晃着脚谈着笑。可以一起捕捉对方瞳孔里的星子。

光阴悠然地一丝丝蒸发。

海朝地平线的两角塌陷,在那儿又有船帆点点。蓝晴上灰山般矗立的云,跌落了日光的一些灰。

有海,挣扎出了孤寂或暴烈的蓝色,像一勺不掺杂质的鲸鱼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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