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调查所,我认识了能力不错的女同事小莉,她和我的经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我们是同一年当兵,同一年复员,又是同一年上大学,读的专业还很接近。
不过她比我小三岁,算了一下,我是17岁当兵,她是14岁当兵,当初“1924”新兵营女兵最小的才9岁,14岁的小姑娘,当兵的不少。
她当的是海军,有意思的是当初服役的地方,就在王府井附近,也就是今天北京东方广场所在地。
和我不同的是,她复员以后,回学校读了三年高中,后考上大学。她本人不是北京人,大学毕业的时候,是老岩把她招到调查所,办理的京户。
我们在单位一直很聊得来,一个男人,内心似乎永远有一种对女性柔情的需要,这时候我已经28岁,这种内心的需要,当然很强烈,也是很难掩饰的。
开始我们只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和她交流得多一些,没有想太多。
那时我也觉得,我正处于快速上升期,等闯出一个更好的局面以后,再考虑个人的事情。
在调查所处于危机的这段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开始为自己想出路了。
除了那个中国**调查事务所以外,还有几个单位和我商量“跳槽”的事情,我觉得他们提供的平台都不理想。
其实那时候连我自己也很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从什么地方开始,但知道,起点肯定不能太低。
小莉和我一样,更是茫然。
她毕竟是老岩直接从大学招来的,希望老岩能够度过危机。
我当时也看得明白,不管老岩是不是能够度过危机,我都必须离开,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或许是出于某种同情,建议她和我一起离开。
她对我很是信任,决定和我一起离开。
一天下班,我们一起在外面走着,聊着单位的事情。
我们走得很远,后来我们的手拉在一起了,从北礼士路走到了万寿路她的住所附近,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末班车和地铁都收工了,我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那时候不用身份证),办理了住宿手续。
随后我们继续在外面走。
后来我们都没忍,在外面相拥相吻,然后才分手。
我们当时都感到一种压力,在调查所的好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这种拥吻,应该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并不像很多年轻的恋人一样,通过身体的接触来进行感情的表达。
我很想冲天一声吼,以发泄心中的郁闷。自己将近八个月的努力,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被一场实在无聊的“内斗”活活给毁掉了。
深夜,小莉回自己的住处去了,我也回到那个地下室招待所房间,屋里鼾声不小,我难以入眠,继续思忖着,考虑良久,我决定离开调查所,同时也离开社调这一行,去开辟一个新天地,决心已定,随后也就安然入眠。
就问卷调查的水平,起码在应用领域内,我确实做到了得心应手,在调查所被视为“大内第一高手”,但我明白,这种数据收集和整理、分析工作,对我只是一种技术手段,一种工具,如同我拥有的外语能力一样,不应该成为职业规划的目标。
这个目标坚定不移。
决心已定,第一:以后一定要争取自己做自己的老板,一定要学会掌舵;第二,调查就是手段,是工具,不能成为生存的技能,我要借势转行,再难也要做;第三,我适合做市场策划和组织管理,机会有的是。
恰好这时候有个朋友,约我去位于海淀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一家高科技企业——八达公司,和他们的总经理做一次谈话。
这个总经理姓张,比我大三岁。香港回归以后,他公司的广告遍及北京和全国很多大、中城市,几乎家喻户晓,至今他的“三机,一个都不能少”的广告用语,一些人还印象深刻。
不过在1988年,他也处在摸索中。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公司的会议室,大约是晚上9点,一直聊到第二天天明,还是意犹未尽。
关于我在调查所的能力,所做过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这个朋友都给张经理做了全面的介绍,而张经理正在搜罗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人加入公司,我们当时谈得太投机了,顺着那个劲儿,我答应去八达公司工作,组建一个微型团队。
进入八达公司时,我差不多毕业一年了。
回头我想,我为什么要去他那里,他为什么要让我去他那里?我想他看中的是我的市场策划和组织能力,我看中的是八达公司的技术型特点。
确切地说,我是学文科的,他们公司几乎一水的理工男,他希望在公司注入人文要素,我希望在我的发展当中,增加理工要素,双方都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也都感觉到对方的长处,我的加入应该算是一种取长补短。
但是在具体的工作中,怎样才能做到取长补短呢?我们俩心里都没数,都知道,这需要时间磨合,需要在工作中找到那种契合。
在八达公司,我成立了相对独立的社会经济工作室,带来四个原调查所的工作人员加入工作室。社会经济工作室这个名字有些怪异,不过以我当时的水平,也只能想到这个名字了。
我给自己提出的工作目标就是尽全力利用可能的资源,展开一块有可操作性、可持续性的项目。张经理希望能够通过这个工作室,让八达的技术资源,得到拓展。
两个工作任务并不矛盾,只是如何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