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看树

初一下午，吃完饭后，我们一家三口到屋外面山林走走消消食。

到山里这么多次，我依旧还是分不清楚正确的东西南北，山里路上几乎没有路牌，导航上也是说“无名路”，枝枝桠桠，好多的“无名路”。

好在附近我大概位置还是知道的，哪边是往街上去的，哪边是到镇上，哪条路往县里去。

每次只能用我在外面的东西南北方向来凑合着用。好在别人听不到我的心声。

山里容易迷路，野狗野猪也有不少，我胆子小，对环境不熟悉，所以我很少一个人出门，大多呆家里。

乡村晚上黑灯瞎火的，没有路灯，路上行人稀少，我感觉自己就像瞎子似的，黑暗中有未知的响声让人心惊肉跳，所以哪怕有人陪伴，我晚上也几乎不会出门。

我原来是计划将来来山村里“养老”，后来又被山村夜晚的黑和野猪野狗吓得提前放弃了，山村养老计划，太难。

虽然说来山村养老不现实，但是这并不妨碍我逢年过节来老家的时候，以“主人翁”继承者的态度来“巡视”我公婆的田地山林，来聊以安慰，自己也是有“土地房产”可以暂时继承的人的。

因为今年村里明文规定，不要聚会，不要拜年，不要走亲访友。多年的风俗习惯一下子改变了，大家心里都很不习惯。

不到人群里去，但可以到菜园，茶园里去，走走看看，冬天的山林风景是否不一样。所以我们出来走路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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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就是冬天，草枯叶落，气温低，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脸。不像春夏秋季，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到处都是灌木丛，人都找不到路走，现在冬季山林的路露出来了。

只是走的人还是不多，几乎看不到人影。寂静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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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自家屋后种植的树木长得慢，好几年还是丁点高，可是路边自己长的“野树”，好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似的，无数次不经意路过，不觉得有什么改变，突然有一天猛然一瞧，不知道路边什么时候开始就又多了一片浓荫。

小山包里，以前都是菜园，现在只有一两块菜地，其它的都荒废长草了。人们更多的是在房子旁边种点菜，家里平常吃饭人少，也吃不了多少菜，卖又没有地方卖，也不想卖，得过且过。

菜园里的菜大多长得不好，矮矮的，叶子黄黄的，缺肥，菜上容易长虫，打药要钱，还怕残留，对人身体不好，所以菜宁愿少种，少打药，好管理。

地上的蔬菜还有鸟儿来偷吃，菜地旁边树上一个稻草人，或者是在菜地上横七竖八放些小竹枝子，或者是荆棘刺条，挡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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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就像老人，充满沧桑感。

这山林里的树全靠自己长，可没有园林工人来日日打理，修剪，浇水，施肥，除虫，天生天养。

随便走到哪个大小山地，都有石碑和残留的“香烛纸钱”，告诉路人，这里又有谁家的“祖宗先人”在那里“看山”。

心惊肉跳，后脖子发紧，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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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树叶的光秃秃的树杆，像一副简单的黑白色素描画。

村里人叫这树为“木子树（音译）”，它的果实，白色，黄豆大小，外皮捻下来有种蜡烛的油腻感，可以提炼。

很多年前，这树很受欢迎，因为它的果实在秋天采摘下来，可以卖钱，最初二三毛一斤，采摘的大人小孩很多，真的是抢得打架。

现在已经涨到一块多钱一斤了，可是本村里的人却不再来抢这个了，毕竟这个采摘下来不容易，卖的钱也是有限度的。

当年采摘的大人已经老了，爬不了树。

当年采摘的小孩子已经长大了，出去打工，每月有固定收入，在外面打拼吃苦，不知不觉就错过了木子树收获的季节。

过年后回家短暂假期，要照顾身体不好的老人，要陪伴年幼的孩子，人骨头懒了，就想单纯好好休息，好好享受，彻底放松，养精蓄锐。

后来的小孩子们，条件好了娇生惯养的多，什么东西都是“超市里”买的，再加上学习任务重，星期六星期天都要补课，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就连爬树都不会，玩耍都没有时间，更何况是去采摘赚钱，那是谈都不谈。

村里许多正儿八经的好好的肥沃的田地都荒废长草了，更何况这路边野生的树木了。

就连回忆，忆苦思甜，也是偶尔才有的感慨，没谁有空陪你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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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好看吗？难看吗？风景在远方，这村里的人没谁在乎这个。

不过不管在哪里，不管美丑，只有茁壮成长，健康才是最美的。

我们看着这树，这树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