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祭厚文》

建康元年春,欲葬厚哥杨氏于沪上,而奠以文曰:

​呜呼,汝生于江北,而葬于江南,离乡数百里矣。当时虽怀南柯之幻,宁知此为归骨所耶?

​汝以一念之差,而以血肉之躯,只身赴死,竟致命陨异乡,虽命之所系,天实为之。然而迫汝至死者,未尝非余等之过也。余等好酒者众,汝亦同,或有至沪者,莫不宿醉于汝家为荣。

​初,余偕猪弟奔沪中,会汝于宝山。汝但闻余好酒,然弗知余不胜酒力,饮少辄醉,且好会稽陈酿,非汝所携烧锅也。是日酒酣,汝乃偕余二人直趋柳巷,由是身失而节败者,自此始也。

​翌年秋,无花抵沪,窃闻余并汝皆匿于此,乃以酒搦战,欲复旧仇于黄浦,奈何身寡而力微,旧仇未泯,徒增新恨而罢。是岁冬,无语自关外至,亦奉酒于汝,觥筹交错之余,共眠于花丛,其情难表。

​岁初,徐氏名晓东者,恃力数败豪杰徒有虚名者于江湖,微有薄名。汝以七尺之躯,兼具少林之名,累搦战于徐氏。徐氏托名鉴伪,故数拒于汝,以为身微而名薄也。

​近闻徐氏久拒不得,应汝之搦,赴沪而战。汝为东道主,冀汝勿怯,三尺之内,血溅擂台者,非汝莫属也。今以拙文以叙旧,非言旧情,实悼来日。汝身亡在即,饮食且便,来岁清明,余当偕众共奠汝于茔前!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时庚子春月于交州!

你可能感兴趣的:(【随笔】《祭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