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 疯 子

二号公寓的大门是一种老式的朱红色双开的木门，由于年代比较久远再加上风吹雨淋，木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露出了里边与石板差不多颜色的木料，就方正看来，制作木门的木料还算不错，所以虽然看上去木门已经腐朽得很厉害，但仍然非常坚固，方正的手指敲在木门上的时候感觉木门异常坚硬，直震得方正手指生疼，木门的两边贴着两幅春联，由于时间太久，春联上的红色尽褪，露出了白色的底纸，而且春联也被风雨侵蚀得很厉害，剥脱断裂已经看不出春联上到底写的都是一些什么字，方正见状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春联刚贴上去的时候，这个家庭必是人丁兴旺满门皆福，而自己眼前的这副对联，恰好见证了一个家庭由兴盛走向衰败的过程，而且已经退色发白的对联贴在门口，也未免太不吉利了一些。

方正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屋内有动静，方正心想，一定是二号公寓房间太大，身处二号公寓其中任何的一个房间，都很难听到自己蚊子般的敲门声，于是方正立刻由轻轻敲门改为大力拍门，“啪啪啪”的一痛闷响声过后，方正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因为如果还是没有人听到自己的敲门声，那住在房子里的人一定是聋子。

果不其然，一分多钟过后，木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了，从木门后黑洞洞的房间里伸出了一颗无比诡异的头颅，那是一颗老太太的头颅，满头花白的银发，沟壑纵横核桃一样的皱纹布满了整张脸，再加上略带诡异的微笑，方正不由得想起了欧洲中世纪传说中住在古堡里的巫婆，就在方正愣神的工夫，老太太用无比沙哑的声音说道

：“小伙子，你找谁啊？”

方正闻言一下子回过神说道

：“请问您就是卢翠萍卢婆婆吧？”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小伙子，我就是卢婆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方正掏出警官证给卢翠萍看了一下说道

：“卢婆婆，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方正，前不久，在离您家不远小山包对面的一号公寓里边发生了命案，所以我想向您和您的儿子赵福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你们有没有发现关于一号公寓的异常情况。”

听完方正的话，卢翠萍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灿烂了起来，卢翠萍不笑还好，一笑脸上的五官好像全都挤到了一起，让人看起来感觉无比诡异，卢翠萍边笑边压低声音冲方正说道

：“小同志，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人命案？不止一起吧？嘿嘿，他干的那点事哪能瞒得过我老婆子的火眼金睛啊，要不是怕惹麻烦，我早就到公安局揭发他了，现在我老婆的岁数也大了，活的也够本了，我还怕他做什么，你说呢？小同志。”

方正闻言心中大喜，于是说道

：“那卢婆婆您快告诉我，是谁杀了一号公寓里边那些可怜的女人。”

卢翠萍眯着眼睛说道

：“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就是……”

卢翠萍一番话没等说完，只听“吱呀”一声巨响，两扇原本仅露出一条缝的门被突然完全打开了，与此同时，一个铁塔般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挡在了卢翠萍身前，方正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人身高至少在1米9以上，体格更是膀大腰圆，赤裸的上身两块女人乳房一样大的胸肌和八块腹肌分明告诉他眼前的人，这个人绝对不好惹，望着男人海碗粗的上臂和满身的伤痕，方正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就是卢翠萍的儿子——赵福，在此行之前李厂长已经提醒过方正要小心，方正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自持精通各种搏斗术、身材还算魁梧的方正和眼前天神般的巨汉一比，简直连只小鸡子都算不上，方正心中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未免太托大了，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望着虎视眈眈瞪着牛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赵福，方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你就是卢婆婆的儿子赵福吧？”

赵福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方正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说道

：“越南鬼子，你就是扒了身上的军装我一样认得你，给老子滚！”

方正见形势不妙，于是连忙掏出警官证给赵福看了看说道

：“赵福你别激动，我不是越南鬼子，我是警察，我是来了解一下关于发生在一号公寓命案……”

方正一番话还未等说完，赵福的手中神奇般地多出了一把军刺来，这把军刺长约一尺半，是中国特种兵专用的三棱军刺，方正深知这种军刺的厉害，如果被这种军刺刺中，就算被刺的部位不是要害，被刺者生还的希望也很渺茫，想到这里，方正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赵福用军刺指着方正的鼻子说道

：“我不想在我娘面前杀人，越南鬼子，赶紧给老子滚！”

方正没有料想到赵福竟然疯得如此厉害，原来方正想，如果赵福真的发起疯拒不配合自己的调查，方正可以使用擒拿术将赵福制服，可如今看来方正彻底的错了，赵福就像是一块硬骨头，如果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了，自己难免也会被崩掉几颗牙，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不过显然卢翠萍是知道一号公寓凶手及案情内幕的，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显然就要延误案件侦破的时间，这一点又是方正所不能接受的，就在方正和赵福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卢翠萍突然挤出门挡在赵福面前焦急地冲方正说道

：“小同志，我儿子精神不好，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先回去吧，你问的案子我知道，过几天我会去公安局找你，到时候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案情的真相。”

方正见状退了一步说道

：“卢婆婆，你……”

卢翠萍关切地望了一眼即将失控的赵福后，声嘶力竭地冲方正吼道

：“快走吧，我老婆子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