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清晨。微雨。

爷爷拿着鞭炮伫立在路旁,带着墨镜,嘴里叼着烟。奶奶、妹妹和弟弟,如我往常每一次离家时一样,抢着帮我提着行李,而我的脑海里却是各种思绪念头纷迭而至。

空气很喜人,没有离愁别绪的黏腻,刚下的那场大雨洗刷了一切不愉快的痕迹。我一手举着伞,一手紧握着笨重的行李箱,指关节在寒风轻啸中冻的发白。想腾出手哈哈气,才想起双手都被占住了。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将头偏转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笔直从我眼前蔓延过去的一滴滴依偎在电线上紧凑着的舍不得坠下的雨。田野里是由汗水和收获夹杂着的,长势可人的油菜——黄灿灿的油菜花似乎正在高调的告诉路上匆匆的行人,昨日,是立春啊。

在经过那座我儿时曾走了无数次的桥时,我忍不住忘河面匆匆一瞥,河水依旧很清,可透过清冷河面我看见的却不再有铺满河道的鹅卵石和粼粼的细沙,而是黑色的藻荇在水里油油的的招摇着,似乎在宣泄着对河旁的商家倾倒垃圾的不满。我感到有点痛心。

我上车了。

看的出妹妹和弟弟眼中的不舍,还有奶奶眼中深深的无奈。爷爷在我迈出家门之后便点燃了那串鞭炮,我没敢回头看,我怕看见他佝偻的身躯缓缓进入家门的落寞背影。突然惊觉,从高中到大学期间的每一次离家,爷爷从未送过我,每一次,他都一个人默默的为我的离去送行,用他无言的背影,用他日渐佝偻的身躯,用他一声又一声的咳嗽。他明白,留不住的。

 我试图想象缺少我的家生活的运转模式,才发现是徒劳。我从最初离家的那一段时光开始揭幕起始,我便成了家中的候鸟,我于家,只不过成了冬夏暂留,春秋长离的一只鸟。正如我逼着自己习惯没有家的孤独开始,家中的人也只能逼着自己习惯没有我的热闹。

——2017.2.4  晨8:52

于离家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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