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记忆中的外婆

2015年6月7日，我妈妈的妈妈，我亲爱的外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去了一个全新的美丽的新世界。那是她一直向往的世界。她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现在，她离开的第780天，我坐在她曾经经常坐的小竹椅上，想念她。

外婆的小竹椅

1.天下无敌的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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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外婆的人，提到她的第一印象大概都是“非常啰嗦”！包括同为老人的，我的奶奶，也无数次这样评价她。

也许，会有人说，老人啰嗦不是很正常吗？那你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啰嗦神功”。

从我有记忆，能听懂看懂的孩提时代起，我的外婆就不停地在说话。

她说话并不全然是说给别人听的，大多数时候，她似乎在和自己说话。

从街坊邻居的鸡毛蒜皮说到远房亲戚的柴米油盐，从东家的闺女出嫁说到西家的哑巴媳妇，从天堂上帝说到神父圣女。外婆可以说是我童年时代的一本“百科全书”了。

可是，小时候的我们，一点都不喜欢她的啰嗦。每次她在我家住的时候，我还没起床，就能听到一阵絮絮叨叨，是外婆在说话。周围除了熟睡的我，没有其他人。没有人和她对话，也没有人听她说话。但她全然不顾，仍旧自说自话。

现在想来，竟觉得她也算是个有趣的老人了。

现在，我有点想念她的啰嗦了。

2.勤勤恳恳的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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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在她驼背生病之前，80岁的她仍然可以下地干农活。

种玉米花生，翻地瓜土豆，放牛羊，养鸡鸭，没有一个她不在行。

每到蔬菜花果成熟的季节，她总会挑上一些好看的打包装好，从乡下挑到县城。老人家不舍得花几块钱去搭汽车，总是靠着自己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地，把她靠双手得来的，她认为的“好东西”用扁担挑到儿女亲戚的家里。

七八十岁的老人，挑着那么重的东西，走那么长的路，还要认家门，真是不容易了。

然而，那时候的我们，不但不够体贴她的辛劳，反而“嫌弃”她没事挑着这些东西来干什么？

后来，家里不再有外婆挑来的瓜果蔬菜。每次去和妈妈一起去看她，都会看到行动不便的她，靠着一根拐杖在家门口来来去去地踱步。

似乎在盼望着我们的到来，似乎又在怀念当年健步如飞的自己。

3.心有大爱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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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当然这个传说者是我的妈妈，当年外婆嫁到外公那个村里，是村子里的第一个天主教徒。

于是，虔诚的她在村子里当起了传道士，给村里人讲上帝和天堂的故事，促使村里开设了圣堂，便于村民日常祷告和礼拜以及举办弥撒之用。

在她病倒之前，80多岁的她只要在光亮足够的地方，她就可以不戴老花镜，看清楚圣经上的小字。每次我们去看她，她都会抓着我们教她认字。没上过学，目不识丁的她，就是靠着圣经认识了一个又一个中国字。

外婆在弥留之际，怀里揣着十字架，告诉妈妈，她看见耶稣了。

虽然我的身边有很多基督徒，天主徒，但真正称得上信仰者的只有我的外婆。她的一生无欲无求，她离开时的样子比任何一刻都要美。大概是有天使在引领她。

听说，死后的灵魂在到达天堂之前，要先去炼狱，在那里洗去尘世间带来的恶与脏。历经重重苦痛，才能去往天堂。

我相信，我的外婆已到达天堂。

在她离开之前，我一直以家里有四个大活宝为骄傲。也曾在深夜害怕，有一天要面临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离开。

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了，才发现自己可以如此平静，平静到似乎我的外婆只是去某个地方做客。

现在想起她来，还是能隐隐听到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仿佛她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