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京札记之六

                游  景  山  和  故  宫

                                            王晓丹

景山公园主景•煤山

景山是紫禁城外的御花园，是明代皇帝消遣游玩之地。由煤泥堆成的这座山足有三、四十米之高。山上古木参天，灌木遮蔽小径蓊蓊郁郁的。山下果园里的苹果、柿子、银杏虽未成熟，却累累压枝，甸甸满树。石块砖块铺成的小径两边是用低矮铁栅围栏成的草甸和花圃。青草细密柔软，有工人正在浇水、喷药。花圃里种着牡丹或芍药，虽然不是花期，那树树盘枝，茂茂绿叶仍不减当日的堂皇英姿和富丽媚态。

山上有三处亭子可鸟瞰北京城的全景。站在亭子里，傍依围栏放眼眺望，近景远影尽收眼底。

南面，护城河环绕着故宫的红墙。墙内一片金灿灿的屋顶耀眼逼人，像是一块敦实的金砖铸在城中央。西面，郁郁葱葱的绿树簇拥着高耸的白塔。塔下的北海银光闪闪，湖面上的小船星星点点，依稀可辨。四周的建筑遮隐在丛丛绿树之中，只见在建高楼的塔吊和工厂的烟囱处处耸立，格外显眼。

景山上远眺故宫

我来到山顶明崇祯皇帝自缢的歪脖槐树下，仰望这株极为普通却又被打上历史印记的槐树。俯仰之间，手持方才手刃皇妃皇子尚在滴血的御用青龙剑的朱由检，却又迟疑吻颈自裁的景象浮现于眼前。就在即将结束近三百年朱家王朝的这一刻，以勤奋又刚愎著称的这位亡国之君在想什么嘞 ？是后悔凌迟剐杀了袁崇焕，还是重用了吴三桂 ？抑或是含恨先祖没能护佑其荡平李、张草寇 ？或者，除了要给自己的真龙玉体留个全尸而外，他脑子或许一片空白，什么都未想，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眼睇手中那三尺白绫泪流满面……

明崇祯帝自缢处

游故宫，从神武门进，经东路绕西路，由端门至天安门出。这方圆近八平方公里的紫禁城雄伟壮丽，令人叹为观止。

北京故宫博物院正门

穿越当年只能是天子进出的城门，脚踏文武百官朝觐的广场，置身在皇帝上朝理政、开典祭祀的三和大殿，触摸皇室后妃起居用膳殿堂慈宁宫、储秀宫的雕门花窗；凝视数不胜数的古玩珍宝、玉玺金斛、铁甲龙袍，一时间，心里便漾起一种奇特的滋味。闭上眼，游人们的讴哑之声随即转换成了帝王们大礼祭典的鼓乐声，那然然罄响，悠悠号角穿殿回廊萦绕耳际；庭院中随风摇曳的树枝，也替代了帝王们头上的冕旒，宫娥们裙钗上的佩环和广场上的旌旗，缓缓舒姿，倩影依依；御花苑里的馥郁花香，俨然就是当年前宫、后殿、楼台、水榭里那无以计数的。香炉和香鼎焚溢出的御香，芬芳四溢，幽香淡远，余味绕梁。

游览故宫，令人倾心感佩的还是那些宏伟绝伦的宫殿城墙和庭院楼榭的建筑工艺。翘檐斗角金碧辉煌；高阶横栏玲珑剔透；红墙高耸朱门敦实；钉头磷磷闪闪发光。那些云雕巨石和宫殿立柱上的盘龙栩栩如生；象征吉祥和千古隽永的铜龟、铜鹿、铜狮、铜龙和铜鼎更是古风亦然，神态逼真，巧夺天工。人们在这金黄、朱红、洁白的建筑群中，领略的是神工巧匠的精湛技艺；感受的是勤劳、力量、智慧和财富的融合，能不叫人感慨不已？      （此文初拟于1981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