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无人超市开张:人们变得更诚实了吗？

今天看到一则新闻，阿里巴巴无人超市“淘咖啡”亮相杭州，没有收银员，无需排长队、东西买完就能走，太方便了，简直把科幻小说里的场景直接变成了现实。在电子支付日益方便快捷和广泛应用的今天，只需掏出手机扫一扫即可获得进店的入场劵，在店内不再需要掏出手机，很多程序智能化，简直不能再赞。

其实，无人化售货并不是现如今才凭空出现的新名词，它一直以来都是商家们尝试的销售模式之一，因为可以节省下大量的人工成本。理论上，如果每个人都是“诚实”的，那无人售货和有人售货两种情况下的收益应该相同。但无人售货的人工成本减少了，所以应当收益更优。但事实上，社会上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是不那么诚实的，他们可能因为没有店员的监管就顺手牵羊，偷走一部分商品，致使商家利益受损。

无人化售货这种经营模式能不能持续下去，要衡量节省下来的人工成本和被盗窃的商品价值孰大孰小。如果两者正好能达成平衡或者节省下的人工成本还略多一些，那么无人化售货模式在当地就是可行的。这也正是过去中国大多数地区无人售货行不通，但是北欧国家街头却可以随意看到无人售货的小摊贩或者商店的原因。

现在的杭州阿里巴巴无人超市是技术进步后的产物。不管从哪个方面看，现今的科技都已经和以往大不相同。单就监控摄像头的数量上看，现今监控摄像头可以做到360度无死角覆盖，无形中可以对有偷窃想法的人形成一股震慑。但早在2、30年前，监控摄像头还没有发明普及的年代里，如果推行这种无人化售货的形式又会怎么样呢？

巧的是，我最近读了美国经济学家史蒂夫·列维特与都伯纳合著的著名畅销经济学丛书《魔鬼经济学》。列维特在书里提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例子，与这种无人售货的模式非常像。

保罗·费尔德曼曾在工作之余带百吉饼到单位犒劳同事，后来逐渐成了他的习惯。到最后，他每周要带上15打百吉饼，为了收回成本，他摆了一个投币篮，并贴了一张价签。结果，他发现人们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诚实。因为他的成本回收率约为95%，他认为，没给钱的人是因为一时疏忽，而非有意占他便宜。最后，他竟决定辞职卖百吉饼。

于是他开始扩大了无人售卖百吉饼的生意范围。每天一早，他会将百吉饼和一个投币篮放在各家公司的餐室，然后中午再回来收走钱和剩余的百吉饼。这是一种全凭自觉的的生意方式，而且确实行得通。仅仅数年的时间，他的生意迅速扩大。作为一名前分析研究员，他从一开始就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无人售卖百吉饼生意的各种数据。

通过分析这些数据，列维特发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现象：

首先，生意规模刚扩大的时候，费尔德曼期待百吉饼的付款率有他自己公司里的95%那样高，但真实的付款率普遍低于这个数字。这是因为费尔德曼原来公司里的人都认识他，而且费尔德曼本人也在那里工作，起到了制止偷窃的作用。有研究表明，对同一种商品，若出售者不同，人们愿意支付的价格也有差异。

其次，关于收钱该选用什么样的容器也是有讲究的。起初费尔德曼用一个无盖的篮子来收钱，但是钱经常会不翼而飞。后来换成一个塑料盖上嵌有投币孔的咖啡罐，但效果并不好。最终，他换上了一个顶部有切口的夹板箱，效果很好，几乎没有被盗窃过。

这反映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同一群人，每天至少有10%的人盗窃他的百吉饼，却几乎从未堕落到偷窃钱箱的地步。人们对偷窃这一行为的认知是不同的，顺手拿走一块百吉饼的人可能不认为自己是在偷窃，但是直接从钱箱里拿钱给人的感觉又是完全不同的。

第三，数据还显示了小办公室的人比大办公室的人更守信用。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在规模较小的社群，预防犯罪的社会因素更加强大，其中一大因素就是羞耻心。

最后，其他很多因素都能影响到人们的诚实程度。比如个人情绪，节日，天气以及工作士气等等，无人化售货是否能够行得通真是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影响。

不可否认，无人化售货对于消费者来说是方便的。因为传统生意中，店家一般晚上八九点就打烊了。但是无人售货的商店通常可以24小时营业。早年为了在不具备条件的地区推广这种无人化售货模式，有人发明了自动售货机。

自动售货机兼具了两者的优点，既可以24小时卖货，又因为有门和锁把货物锁住，因而不会轻易地被顺手牵羊。所以，自动售货机这种模式在城市里迅速普及开来，日本更是典型。

现如今，科技的发展早已今非昔比。人工智能的出现必将使一批传统的工作岗位消失，商店店员或许就不幸名列其中。高清摄像头的普及和生物识别技术的出现，大大震慑了一小部分人的偷盗行为，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人性中的贪念，因而无人售货模式的缺点将逐渐被克服，这种经营模式未来也必将取得更大的发展。

现在，我们看到新闻里的杭州首家无人超市“淘咖啡”或许还漠不关心，觉得它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也许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下班后走进一家无人售货的超市，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瓶饮料解渴，淘宝会自动“叮”的一声从我们的支付宝账户上划走相应的款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又显得那么自然。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