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集每日一品（17）

疏树含轻颸，时禽啭幽语------宋·朱熹

泰戈尔原文：

These little thoughts are the rustle of leaves; they have their whisper of joy in my mind.

冯唐版：

这些小小的心思

娑娑响的叶子

我心里欢喜不止

郑振铎版：

这些微飔，是绿叶的簌簌之声呀；他们在我的心里，愉悦地微语着。

我的翻译：

簌簌是叶的念想

悦然私语于我心

Thought是“思考，想法”的意思，冯唐在此将其译为“心思”，郑振铎则翻译成了“这些微飔”。考虑到郑所处的年代，可能白话文还没那么规范，所以他总是钟情于使用“微飔”这个词，这是在他翻译的《飞鸟集》中第二次见到了。Bing词典里有人把前半句翻译成：“这些琐碎的思绪是萧萧树籁。”虽然不知道所译者谁，但是感觉这翻译挺好的。

关于rustle，是“沙沙”“簌簌”“娑娑”还是“窸窸窣窣”？个人觉得，“沙沙”的话感觉好像风有些大；“娑娑”的感觉很柔和，网上对这个词的解释是“飘动，清扬”；“窸窸窣窣”的意思是“形容细小的摩擦声”；“簌簌”就是风吹叶子的声音，而且网上对应的翻译也正是“rustle”。所以，此回合个人偏向郑振铎。至于后半句，冯唐翻译成“我心里欢喜不止”，但是原文里说的是“他们（树叶）在欢快低语”，要是前加个“在”字，就是泰戈尔的原意了。

我翻译的时候忽然想到徐志摩的“悄悄是别离的笙箫”，觉得这个格式挺好，不然直接表达“这些小念想是树叶的簌簌声，他们在我的心里快乐地低语着”这个意思总觉欠几分诗歌的美感。郑老的翻译，其实什么时候都是中规中矩的，但是也最贴合原作。而我把“little thoughts”（其实little没翻译）翻译成“念想”，是因为翻译的时候看到一句话：“Thoughts of you，not only a little。（对你的思念，不止一点）”然后特别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那时候就觉得就是它了，就“念想”吧。

PS:

在翻译的过程里发现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不管郑振铎的翻译到底好不好，总之只要遇到翻译《飞鸟集》的网页，一律都是郑振铎的翻译；而且可能因为“飔”这个字不好打，有人还打成了：“这些微语风思，是树叶的簌簌之声；它们在我的心里欢悦地微语着。”（见http://danci.911cha.com/%E7%B0%8C%E7%B0%8C.html）

翻译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些诗歌，我喜欢郑振铎老先生的翻译；而另一些，则会喜欢冯唐的版本。我翻译，也无非是因为喜欢。同时，就当多一个选项给大家呗。毕竟，倘若在还没有设置“自主选项”前就已经进行了思维绑定，那人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图片来自于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