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母亲接受病魔挑战的这些日子

        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你和死亡好象隔着什么在看,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亲戚,朋友,邻居,隔代,他们去世对你的压力不是那么直接,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把你挡了一下,你最亲密的人会影响你的生死观。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岁月碾磨,总有多少事不尽如意,当母亲忽然间双脚站不稳,嫂子立即把母亲送到医院的时候,我方至醒觉,健康的身体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人身能够自由,不需要家人照顾,才是最幸福的。

那一天,妹妹打电话给我了:

“姐,母亲今天已经第二次住院了,第一次来到医院治疗一段时间,状况不错就出院回家调理,也听医院的话,按时吃药。可回家还不到半个月,今早站不住脚了,刚刚送到医院抬上病床的时候,发现臀部坐不稳,真不知道怎么办?按照医院开的药吃了,第二次发病的情况很不乐观。你生活在农村,对于周围哪些神明比较显灵的,你去求个平安吧,我的心都没安落了,不知道病情怎会如此严重……”

我在广东的这一边心头苦得泪滴,“母亲,您清明回老家那神采奕奕的镜头犹在眼前,那么精神抖擞的坚持锻炼身体的人,第一次住院说是‘脑萎缩’,在医院治疗了,康复回家了,按时吃药了,今天怎来个站不住,坐不稳的这加重病情的状况呢?”

我就不相信母亲健壮的身体怎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可妹妹的话又不得不相信,“母亲坐不稳了!”

相隔千里之外的我祈祷着神明,保佑母亲躲过这一劫,早日恢复健康。

我跟弟妹电话联系中知道,自从母亲住院了,父亲一直陪伴着母亲,吃喝拉撒,无一不是父亲伺候着,辛苦的父亲日夜守护在母亲身边。

母亲刚住院的时候,连坐都坐不稳,浑身没劲动不了。每当有亲戚朋友来探望,母亲就哭,一听电话就哭,脑子里清醒着的母亲清楚身体动不了意味着什么,她有可能下半辈子瘫痪在床上,她将走不了路,她将起不了床,她的后半生吃喝拉撒就在床上了。一直很强势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承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痛不欲生。

母亲要强的自尊心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的打击,她几乎崩溃了,她冲着父亲发脾气,哭喊着不愿意接听远在几千里远的亲人的问候,就如我这作为女儿放假了,恨不得早一刻看看母亲的样子,渴望早一刻飞到她的身边安慰她,分担母亲压在心里头的苦与痛。

可母亲却在电话里边冲我叫喊着:

“不要来,要来做什么?浪费钱,来回飞机票好几千,来了只有麻烦人,添乱……”

我在这一边泪滴淋漓:

“母亲,女儿懂您的痛苦,懂您的自尊心强,不想让亲朋好友看到您瘫痪在床的难堪场面,女儿懂您的心苦,我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直健康的您竟然会受此病魔的折腾。可是现实存在在啊,您得面对着,哭泣只能让病魔耻笑您的脆弱啊!”

母亲,终于停止哭泣,接受病魔的挑战。

母亲住在医院,在停止药物治疗的情况下接受理疗、针灸。当医生发觉母亲说话不明朗,医生用针刺您的舌头放血,母亲痛得几乎晕倒,医生一针针在头上刺穴位,母亲痛得浑身冒汗,湿透了衣衫。

母亲一天天忍受着理疗针灸的痛苦,咬紧牙关挺过来。终于,母亲能坐稳了,在父亲的搀扶下,母亲双脚站立着,并且努力地抬起左脚,右手扶着护栏一步一步学着走路。

刚开始的时候,母亲的左脚抬不起来,但她努力着、咬着嘴唇“哎呀”喊出力量,把脚抬起。

医生嘱咐母亲走路时不能甩脚,一定要抬起来,不然以后走路的姿势会很难看。

母亲谨记在心,无论如何,痛得忍受不了就咬紧嘴唇努力着抬起脚,不拖着脚。虽然举步维艰,母亲还是把脚抬起,不拐着走。

经过了一个月的理疗,在父亲哄着、逗着乐的呵护下,母亲终于抬起脚学着走几步了,日渐站住脚。

母亲,这样的进步离不开父亲耐心地教您学蹲马步,才让您的双脚站得更有力、稳当。

母亲,您在医院理疗一个月之后终于回家了。父亲采取措施促进您的脚血液循环,这一招让您痛得呱呱叫。

那一天,母亲在走廊走着,父亲挪过一张小凳子,他先是自己坐着,然后哄哄您坐在父亲的大腿上,您笑着说,“刚刚好,不高不低!”

在您说话间,父亲脱身而出,挪开身子让您往矮凳子上坐。

“哎呀!”您的脚痛得难耐。

因为您脚筋紧绑着,血管不痛,一下子被拉动的脚筋让您痛得直冒汗。

凳子您坐下来了,又怎么站起来呢?

父亲拉住您的裤头,说:

“我叫一,二,三,你右手拉住栏杆,我拉你起来……”

“起来了!”

父亲借着母亲用力拉的会儿,力往一处使,一下子母亲自己站起来了。

“好样的,乖!”父亲哄着母亲,“再来一个!”

母亲,虽然,您在父亲软硬兼施的情况下哭笑不得,您还是在父亲的哄骗下一个接着一个地蹲下凳子再拉着护栏站起来,您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您早点恢复健康啊!

母亲,父亲强迫您做下蹲的动作,第一天,您坚持做了八个,第二天做了十二个,第三天、第四天……

五天后,母亲已经能做32个蹲下又站起来的动作了,您自己做,不用父亲借力拉起来了。

虽然开始的时候您浑身都难受,用力的手和脚都痛,躺在床上的您难受得睡不着觉,您还是理解父亲用心良苦,为了让您早日自己上厕所坐上便盆,父亲逼着您坚强。

父亲训练您就是要您私生活能自理,让您做回正常人,不再羞于父亲帮您打理一切。

母亲,您终于能自如抬起脚来。

母亲,您终于战胜病魔,您能自己走路了。

母亲,您是强者,您是顽强不屈的女人!

母亲,您逼着自己优秀,然后骄傲生活。

母亲,您真伟大!

                      一一 2017.08.18于四川宜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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