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埋藏在与雪有关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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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飘摇的雪花不断提醒着人们,冬天来了。

每逢季节交替的时节,总是让人感怀。思绪就像着四处纷飞的雪花,回到深埋在记忆中久久不曾触碰的过去。

千寻说: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这飘飞的雪,就像是一种时间控制器,瞬间链接到那久远的过往。

在这大雪纷飞的时节,你会想起谁?

我想起了,我的大学时代。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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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年前,远在北国的长春,我想起了长春的雪。

虽说在山东老家,每年冬天也总能见到雪。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大雪。

长春的春秋总是特别短,似乎终年只有夏天和冬天,这两个节气。夏无酷暑、冬有严寒。

夏天总是凉爽的,那里的天空总是那么高、那么蓝。可我最喜欢的还是长春的冬天。雪一下,整个冬天都不化。越积越高,我见过最深的雪,有没过膝盖那么高。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

我喜欢东北的冬天,是因为它的纯粹。就是那种纯粹的冷,一如东北人的性格,豪爽之极。出门必须要全副武装,羽绒服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了。口罩、手套、耳包子也是一个都不能少。总之,只漏出两只眼睛就行了。

在外面只能路过,不能停留。若是在外伫立半小时,一准给你冻的鼻子冒泡。还有那醉人的小风哟,吹在脸上,刀割一般。真是爽利得紧呐。

在这样的天气里,三五好友、围坐在火炉旁,小酒一酌,人生快意,不过如此了。(还有一种快意,是在丽江晒太阳的慵懒,那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了)

哇,气候这么恶劣,你一定觉得苦逼极了吧。那你可就严重低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了。

东北的暖气给的足啊!一到冬天,学校就早早的供暖了。屋里直有近30度,暖和得很,只需要穿一件秋衣秋裤。暖的我们常常要吃冰激凌降温才好。大冬天里,一群老爷们光着膀子吃着雪糕看火影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复还了。

我还常回想起大一那年的寒假。那是我见过东北的第一场雪。真大啊,快要没过膝盖了。学校里角角落落都堆满了雪。全校停课,各班级组织扫雪。

那些从南方来的孩子,长这么大,估计只在书本和电视里见过雪。这次看到真的雪,兴奋的不得了。他们在雪地里打滚、追逐、嬉戏、打雪仗,玩的忘乎所以。玩到浑身出了汗,汗又结成冰,第二天脸上全都挂着鼻涕泡。为了防止更多人感冒,各班级都把醋放在暖气上烧,整个楼道里到处都是醋酸味。

多年后,我去海南旅行时,看望大学同学阿盛,他说,好想念东北的雪啊。我的家乡没有雪。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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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长春的雪,每逢下雪,我还总回想起一个人,阿岑。

阿岑是我们班的励志典型。考试成绩没出过前三名,各种奖学金助学金一次没落下。别人在看动漫时,他在背单词;别人在打游戏时,他在练口语;别人在谈恋爱时,他在马路边对着行人狂彪他的疯狂英语。我说你至于吗,把自己搞成这样,有劲吗?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直到多年后,我看到他在网上上传的家中照片时,才深切体会到他的生活,是有多贫困。破旧的房屋如同黑洞一般,家中的小孩个个都是骨瘦如柴的身子,顶个圆溜溜的的大脑袋,与电视上看到的非洲贫困儿童无异。那一刻,除了惊异于我国现在竟还有如此贫困的人口之外,瞬间有些理解了,他为何那么努力。

阿岑是来自贵州黔西南州贫困山区的孩子。他是村里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肩负着学成归来振兴山区的重大使命。临行前,全村人那个热烈送行啊。鸡蛋、咸菜、腊猪肉塞了满满十几包。大包小包挂了一身。再加上他人长得老成,矮个子,黑黝黝的,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以至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楞得以为他是从山洞里爬出来的。但是他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在不断地告诉我: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阿岑身世非常凄惨。九岁就没了妈,爸爸常年外出打工,作为家里的长子,(身后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一早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家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他一手操办。这也使得他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超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稳重。

那时候,我俩齐刷刷的意识到,所学专业毕业以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前途,又齐刷刷的意识到,学习软件编程是个很好的方向。我们还一致认为,日本是软件行业最发达的地方,于是,我们把目标定为:学成之后就去日本发展。

那是大二的冬天,天空总是白茫茫的飘着雪。我俩漫步在长春的马路上,遍访着长春大大小小的软件编程培训机构,一家一家的走访、调查,从课程设置到收费情况,从工作推介到师资力量,做了一个底朝天式的摸底,讨价还价,磨破了嘴皮。

从清晨一直走到黄昏,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街灯一盏一盏点亮。我俩都有些疲惫,就这么默然的走着,谁都不愿意再讲话,任凭雪花飘落在脸上,很有一种漂泊的感觉。这时候,阿岑突然停住脚步,自言自语般对我说:“要是我们现在就是漫步在日本的街头,就好了”。

要是我们现在就是漫步在日本的街头,就好了。

最后,我们都被迫放弃了“出国深造”的计划。乖乖的选择了考研。因为培训的学费太贵。我们都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

大三那年,我们一起复习考研。自动屏蔽掉以往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过上了自习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的枯燥日子。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高三,忙碌而充实。

自习室成了我们吃饭睡觉之外,停留最久的地方。那时候自习室里的咖啡的香气、翻书的声响已经偶尔传来的瞌睡连连,还时常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当然还有,阿岑勤奋忙碌的身影。他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比谁都勤奋,因为我们都把考研看作是唯一的出路。为了理想,拼了。

时间一天天逼近,只剩最后一个月了,我们都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有一天,我们都在埋头做题,突然,阿岑的电话响起,他出去接电话,半晌没有回来。回来后,坐下没几分钟,电话又响,出去又是半晌。如此往复,一下午的时间。我心知,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不可能浪费这么多时间。我问他,他只说没事,脸上非常镇定,看不出有什么事发生。我也不好再问。假装没事发生。

第二天,他请假回贵州老家了。两周。我从同学那听说,阿岑的父亲在外打工遭遇意外,去世了。

我们都在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无暇去理会旁人的“闲事”了。

两周后,阿岑回来了,黑黝黝的脸上还是一脸阳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继续一起默默的复习。他也继续默默的复习,只是比以前起的更早了,回的更晚了。

最终,他没能考上。我想,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复习。他只是不说罢了。

毕业后他主动选择去了非洲。一个叫做尼日利亚的国家。供职于当地一家饮料公司,据说现在也混到中高层领导的职位了。听说,他娶了个当地的媳妇,还生了两个娃,如他一般黑黝黝的两眼放光。

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后来,我自学通过了日语三级,却始终还没驻足过日本。

阿岑,你可不知,这许多年里,每缝大雪纷飞,我总会想起那年,有一个少年,曾经与我漫步在北国的风雪街头,憧憬着远在日本国的未来。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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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飞的雪,除了总是唤起我记忆中的那些人。还总让我想起一首歌。就是篇首的那个,程璧的歌曲:《枯れ木》。

歌词大意是说:在春天里,所有的树都变绿了,唯独枯木还是保持着在冬天里的样子。枯木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颜色,一年四季都没有任何的言语。风中雨中、光明中黑暗中,都是始终如一的样子。枯木才是唯一真实的风景。

这首歌,很有冬天的感觉。带给寒冷冬日里,暖暖的惬意。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时光,总是埋藏在与雪有关的记忆里。

十年了,我一直想回去看看。

却一直没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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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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