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全集》之《申辩篇》

“我一生无论是履行公务还是处理私事,都是始终如一的”。

“我希望你们把我的冒险当做一种朝圣,想要一劳永逸地弄清楚那个神谕的真相。”

“财富不会带来美德,但是美德会带来财富和各种幸福。”

——苏格拉底

(一)

对苏格拉底的指控来自前后两批,前者的控告理由为:苏格拉底爱管闲事,对天上地上的事物进行考察,还能使较弱的论证击败较强的论证,并唆使其他人学他的样子。

苏格拉底坦诚自己对“空中行走”等知识毫无兴趣,根本没有收费授业,也不是什么完善人性和改善年轻人社会地位的专家。自己之所以因为这些谣言而蒙受恶名,是因为一个德尔菲神谕:没有人比苏格拉底更聪明。(有一天他的一个朋友凯勒丰跑到德尔斐去问神,是否有人比苏格拉底更聪明。女祭司说没有。)

苏格拉底当然也不明白神谕的意思,一定有种无辜躺枪的赶脚。但既然是神谕,苏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它作为自己的宗教义务,用访问和考察他人智慧的方式去试探其真谛。然而他却发现那些拥有极高智慧和声望的人,无论是政治家、戏剧家还是诗人、工匠,都不如自己聪明——对方总是认为他知道某些他不知道的东西,而我对自己的无知相当清楚。苏格拉底总是试图告诉对方这个真相——自以为是的聪明,于是引来了无数人的愤恨。

最后在四面树敌、谣言诽谤无数的境况下,他终于明白了真正的智慧是神的财产,而我们人的智慧是很少的或是没有价值的。那个神谕只是用来告诉人类真理的一种方式,就好比对我们说:“你们人类中最聪明的是像苏格拉底一样明白自己的智慧实际上毫无价值的人。”

苏格拉底恰好被选中为神的仆人,耗费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点燃每个人内心的善的火花,使之成为烈焰。于是每遇到有人不聪明时,他总是忍不住指出来,来帮助完成神的事业。这个事业也让他一贫如洗。

(二)

下面是诗人美勒托充满具有高度道德原则的爱国者的讼词:

苏格拉底有最,他腐蚀青年人的心灵,相信他自己发明的神灵,而不相信国家任课的诸神。

这部分的申辩由苏格拉底和美勒托的对话展开,然而整个辩论都是苏格拉底掌握主导权,循循善诱,走后逼迫美勒托走到自相矛盾的窘境。

一开始他犀利地指出美勒托并不关心青年人的心灵,却用轻率的态度、用一些琐屑的理由把人们召来参加审判,并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装作一副焦虑的模样。

首先苏格拉底让美勒托承认 除了苏格拉底在腐蚀青年,几乎所有的雅典人都能使青年学好这个大前提,  而后苏格拉底就用了一个驯马的比喻。美勒托相信整个人类都在对马进行改善,而只有一个人对马施加坏影响。然而事实刚好相反,使马改善的能力只属于一个人或少数人,他们是驯马师,而大多数人如果必须与马打交道,使用马,他们他们就会伤害马。继而由马扩展到其他物种,都是这样的情况。显然这是自相矛盾。

接着苏格拉底让美勒托承认”好人总是对与之交往的人产生好影响,恶人对他们产生坏影响,并且没有人宁愿受来自交往者的伤害“这个大前提,而后问美勒托自己腐蚀青年心灵的行为属于有意还是无意。无论美勒托给出那种回答,这都是一个悖论。既然自己腐蚀了某个同伴的品格,使其成为坏人,那么坏人就会对苏格拉底自己产生坏影响,而谁有愿意冒着受到伤害的危险呢?如果是无意为之,那么无意间犯的过错,正确的程序不是把过失人招到法庭,而是启发对方。

接着苏格拉底让美勒托确认起讼词包含“苏格拉底完全不相信神”的意思,然后用一连串的类比——没有人“相信有人的活动,却不相信人的存在”,没有人“不相信有马存在,但相信有马的活动”……因此不可能有人相信有超自然(神)的活动,却不相信神的存在的。有时自相矛盾。

(三)

苏格拉底从来没有过过普通人平静的生活,他不关心大多数人关心的事,挣钱、有一个舒适的家、担任文官五官以及参加各种形式的活动。他自知自己过于耿直,如果从事政治活动必然丧命。

苏格拉底清楚,置自己于死地的不是自己的罪行,而是众人的谎言和嫉妒;不是缺乏证据,而是缺乏厚颜无耻和懦弱。逃避死亡并不难,真正难的是逃避罪恶,他劝告对手逃避罪恶的方法,不是封住别人的最,而是自己尽力为善。这一次即使被处死,他也不会逃脱,因为他的逃脱意味着对神谕的亵渎,并且教人堕落。当然他的建议是,如果按照公正提出的恰当的惩罚,应当是国家出钱养我!太佩服他的幽默。

苏格拉底从不为自己的行为引发面临死亡的威胁而感到后悔。因为在采取任何行动时,他只考虑一件事,就是行为是否正确,而不是掂量生存与死亡之后才决定是否值得在某件事上花时间。就像神话里的阿克琉斯,不顾神母对他的警告——如果为你的战友帕特洛克罗之死进行复仇,杀死赫克托耳,那么你的死期将至,反而更加担心自己会卑鄙地活着而不能为自己的朋友报仇,他说:如果我不能向那个恶棍讨回血债,那就让我立即死吧,胜过在船舶上突然呆坐,成为大地的负担。

假如一个人有了立场,无论他认为这种立场是最好的还是职责所在,他就会去面对危险,宁死勿辱,根本不会考虑死亡或是其他事情。苏格拉底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哪怕是死一百次。他不愿迎合法官,用哭哭啼啼的方式来博得在座的同情。法官不是公正的分发着,而是判断者。

况且怕死只是不聪明却自以为聪明、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的另一种形式。因为没有人知道死亡对人来说是否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但是人们害怕死亡,就好像他们可以肯定死亡是最大的邪恶一样,这种无知,亦即不知道而以为自己知道,肯定是最应受到无知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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