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的故事

小村的故事

近日里读陆苏的散文，关于小村，关于花草，关于爱。我小时候同样生活在小村，以前总想逃离村庄，后来终于如愿以偿，走的越来越远，却发觉那个小村，已经深植在我的心中，无法割舍。

晚上回到家里，姐姐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些鸡蛋，然后用清水煮熟，拿给我让先吃点，说要等下做饭。我并不喜欢吃清水煮的鸡蛋，茶叶蛋都不怎么吃的，所以我只等姐姐做饭，煮熟的鸡蛋愣是无辜的躺在盘里。

清水煮鸡蛋的味道，已经太久远，隔着光年的距离，但那味道，却又这般熟悉。小时候我渴望吃到清水煮鸡蛋，毕竟在90年代，煮鸡蛋只有在特殊节日才能吃到，在我生日的时候，母亲会为我煮专属的鸡蛋。我的生日是2月28日，但我并不知道是阴历还是阳历，小时候就会黏着母亲，生日可以过两个，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能多吃上几个清水煮蛋。

端午节在老家有清水煮鸡蛋的习俗，到了那天的清晨，家家户户都会煮今年的新鸡蛋和新蒜，清晨醒来，就闻得到鸡蛋香，母亲把煮好的鸡蛋捞出来放在冷水里去热，而我早已顾不得烫，拿起来就剥皮。母亲很少吃，她只吃蒜，小筐里的鸡蛋就被我和姐姐吃掉，我以为母亲不喜欢吃鸡蛋，后来慢慢长大，才知道母亲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她只是想要把最好的都留给儿女。

那时候过年去大姨家走亲戚，大姨也会煮很多鸡蛋，中午吃不掉，就让我们带回家。我坐在父亲的大梁自行车上，怀里揣着大姨给煮的鸡蛋，还未到家，天空就开始飘起小雪花，等到终于骑回家，父亲的发上身上早已落满白雪，而我怀里的鸡蛋，还热乎着呢，那个晚上，母亲用煮熟的鸡蛋炒上小菜，屋子里炉火温暖，清贫的生活亦有着温馨的甜蜜。

童年的记忆里，就是这样清淡的煮鸡蛋味道，虽然浅浅的，我却从未忘怀。少年的时候，我去外地读书，每次回家，母亲则会上街买些鸡蛋，但我已经不喜欢清水煮蛋的味道，可能是童年吃的太多，那寡淡的感觉，实在不愿多尝。母亲到底是手巧的妇人，她把鸡蛋煎了盛在盘里，我卷着早晨烙好的薄饼，味道比清水煮蛋好吃很多，我爱上那咸咸香香的味道，因为煎鸡蛋会加入油盐，那个香在鸡蛋刚出锅的时候就能闻到，真的很诱人。

煎鸡蛋的味道伴随我后来的岁月，如今我离开故乡，离开那个小村庄，母亲做的煎鸡蛋却成了我的日思夜念。记得刚毕业的那年，还在郑州工作，有次姐姐回家，我只让她帮我带了煎鸡蛋和烙薄饼，我吃着姐姐带回来的烙薄饼卷煎鸡蛋，含糊不清地和母亲在电话里唠着家常。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清水煮蛋，如今生日也不屑于吃鸡蛋；过年走亲戚，各种零食瓜果吃个够，哪里还有煮鸡蛋的存在；端午节，故乡的风俗还在延续，只是对于异乡的游子，早已忘记节为何物。在苏州的日子，偶尔姐姐会为我做盘煎鸡蛋，因为这道菜最简单方便，味道也好，但我和姐姐都不会烙饼，只煮了米饭，拌着煎鸡蛋吃，关于烙薄饼卷煎鸡蛋的故事，被遗忘在小村的炊烟里，亦被我弄丢在老去的年华中。

小村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过去的记忆，像珍贝那样被我藏在心底。细碎的时光，静谧的花草，还有母亲的思念。我知道，哪怕我走到山穷水尽，总有个小村，等着我安放疲惫的灵魂，因为，那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