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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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手里最后一根烟燃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夜晚笼罩着丹尼兹西餐厅。唱片机里响着不知名的爵士乐伴着电流的滋滋声。窗外飘起小雨,窗子结了一层水汽,望向窗外的路灯,像一个小太阳立在掉了黑漆的灯柱上,有些模糊的暖光让人舒心,尤其在北方干燥的冬天。

入口的自动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个女子,留着刚好到肩膀的短发,灯光照下显得柔软顺滑,穿着一件不带帽子的灰色风衣和蓝色牛仔裤,皮肤白皙,画了一些淡妆,像是匆匆忙忙画过一样,右边眉毛长了一些,是那种看着自然舒心的类型。

服务员的引导下,她向我身后走去,我们目光交接一下,闪电划过天空般的一瞬。她顿了顿,歪了下脖子,又退了回来,像电影胶卷回放般,思考着什么,想把记忆中的什么东西拖拽出一样,这需要时间,什么都需要时间。

“如果认错了不好意思,你莫不是泫君。”是对着我说的,我望向她的眼睛,像急需我承认的眼神,我有些意外。

“是泫君,原谅我的失礼,请问你是?”我记忆里的雪原没有这女子的足迹,在仔细确认过三遍以后。

“是慧美的妹妹”,她把自己的发撩到耳后露出小巧的左耳,“我们见过,在高中的毕业旅行”。

我把眼镜放在桌上,她已经做到我的对面,我有了些印象。“是一起的吗?”服务员问到,我点了点头,为她点了一杯咖啡,服务员续上我的咖啡,热气环绕在我眼眶,他乡遇故知。

她喝了一口,咖啡的热让她身体放松了些,我猜她赶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路,应该是赴约吧,和朋友约好,自己到了才发现朋友已经走了,很失落。

“优美吗?是叫。”我说,把记忆里模糊的一部分提出有些吃力。

“是里美呢,我还清清楚楚记得泫君你的名字和样貌呢,你就把我忘记了。”她有些气鼓鼓的说到,很可爱。

“泫君你可是让我记忆深刻呢,在高中毕业旅行那年”,她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说到,“从那以后到现在有四年没见了呢”。

“那年,我是高一的新生,姐姐已经毕业了,却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参加毕业旅行”,她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大概是自己爱走队伍后面的缘故,遇到泫君你,高高的个子,却一个人走着不和任何人交谈,你好像是刻意的,刻意避开大群体,自己一个人,在海边散步,望着海洋,思考些什么,孤独患者一样的”,她说着印象深刻的样子,“夕阳下红色的天空、映成红色的海水和你的长长的背影像极了一副写意派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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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理解,所以印象深刻吧,没有留下联系,关于你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呢,后来想去了解时,大家都各奔东西了。”表达出了自己以往的困惑,并有了被解答的机会,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是准备听我说的样子。

我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空气湿漉漉的,吸入肺中让整个人都变得清凉,月亮被乌云笼罩散出微微的光,远处黑暗弥漫的巷子,怪物深深的喉一般,像极了那年我出走的夜。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涩让脑袋清晰了些,我整理下我的回忆以及这几年的经历。

“我有个想走遍天下到各地闯荡的梦想,很奇怪吧,明明自己家里没有富裕到支持自己的梦想,不是为家人生活改善而努力,反而却想着闯荡,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梦吧。”我回忆到了一些酸涩,一些包裹在记忆中,埋入最深处一颗酸涩的核。

我接着说,“但我还是去了,我做了,只是因为我认为我不会单单属于一块土地,我也不惧失败。我抛下了和朋友的联系,揣了两千块钱,去了西藏,被称为梦开始的地方。 在西藏呆了两年,认识了一堆一起喝酒流泪的朋友,还有他们数不清的照顾,去了广西一个山里当志愿者,教孩子们体育课,和一个……朋友一起”经历总是带给人一些愉快。“从广西顺流而上经过着一条一条的河流,云南四川重庆甘肃陕西到了内蒙古,兜兜转转。”我顿了顿接着说“但总有一些时刻,黑暗笼罩了天空,隐没河流,遮盖住最后一处堤岸,独自一人漫步荒野,陪伴着的只有星星和月亮,那还不是真正的孤独,当火车在一个又一个站台呼啸而过,人们上车下车,到达一个又一个城市,而下车后面对着人群,分不清是到达还是离去,眼泪流进自己的脖子,那才是真正的孤独。”

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那姑娘已经睡着了,她的睫毛微微抖动,均匀的喘息安静的像一只小猫咪,我为她盖上她脱下的灰色风衣,餐厅内依旧灯火辉煌,我起身走出了餐厅,微风撩动我的衣角,夜已经深了呢。

(文/泫 图/网络 编辑/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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