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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们方才也听到了,七大帮派的人在菱塘伏击池大先生。如意侯府与七大帮派在外围也交上了手。”
“是,二哥有何示下!”
“你们说,是七大帮派杀了池大先生,还是如意侯府最终救了他走。”
“听说池大先生武功已臻化境,但七大帮派既然设伏在菱塘,自然占了先机。我看,现在的关键倒不是池大先生一人生死,而是这个局面已经乱起来了。便如下棋,两条龙对杀,牵动全局的棋,我们骆家如何应付。”
“好!老七说得是!他们两方都是势大人多,我们比不了,但多年来有骆家居中折冲,两淮江南也始终维持着不温不火之局。如今一朝破脸,无论南风压倒了北风,还是北风压倒了南风,骆家总是避不开风头。眼下的事么,再过几天就是爹大寿,这些人想必都要来。到时见面,恐怕要生事端,再加上江湖上诸般势力,有向灯的,有向火的,大家可要分外小心。”
“是!”“谨遵二哥吩咐!”“二哥,那你说,我们究竟是两不相助,还是帮谁?”
“当下局面还不明朗,自然是坐在高山观虎斗。不过,胜负总有见分晓之时。那时,北强则助北,南强则助南!”
“这个么,我们就不太明白了。多年来,我们一直居中维持,当是助弱的一方才是,才能继续维持这两淮江南之局。”
“老五,你说的本是这个理儿。但你想想,若是七大帮派败了,他们在金陵自然站不住脚。如意侯府毕竟在楚州,比不得我们方便。那岂不是该由我们出手收拾了这残局。岂能将这肥肉让给他人?这个时候,哪能还锄强扶弱?若是如意侯府那边败了,情形可复杂些。淮西镇一直虎视眈眈。我们若还助如意侯府撑着,不等于得罪了七大帮派与淮西镇?还是那个理儿,我们分一杯羹来得方便些。只是丁旷胃口太大,我们更要对淮西那面多加三分小心。”
“二哥见识果然高出我们太多了。”
“你们也先不用奉承我!这一局棋无论如何结果,将来总是要变天。你们现在也都能独挡一面了。此事一了,总要有些方面要你们去应付。还有,这几日里,府内外都要多加小心,我们的探子也放得远些。该动的适时也要动一动。叫河右漕帮的兄弟看紧了运河交通,维扬十七家上下都提起精神。不管是七大帮派还是如意侯府,至少也让他们看看,骆家也是有斤两的,做什么之前也得想想我骆家。只是注意着别分出谁偏谁向就是了!”
“是!二哥,还有个事,丁旷那边催得紧,我们一直没给答复。他们这两天又来问了,你看…”
“催得那么紧么?那倒有些问题了…丁旷…嘿嘿,京里也有消息,说丁旷是借了护天侯的势,才气焰大张,有恃无恐。但如意侯府毕竟传了七代,朝野中人脉都广得很,哪里这么容易就扳得倒?所以么,落井下石也罢了,让我们冲锋陷阵却万万不能。这一局,还不知谁输谁赢呢!有意思,如意侯府被七大帮派对上了,淮西镇又在一边虎视耽耽。难道是淮西镇设的局么?老十,你先回复丁旷那边,说是我爹寿辰临近,诸事太多,过了这阵再说。若是…他一意追问,就告诉他们,骆家总是两不相帮。”
“噗噗”两声闷响,池大先生双掌齐出,将两人震得飞出丈许。他两掌一出,身前背后空门大开,登时也着了两掌一拳。池大先生内息一窒,气血翻涌,一大口血喷将出来,步履踉跄。此时,八人个个带伤,只是轻重不同。
玉流川急道,“不好,他这一招破了阴阳二位,光靠五行可困不住他。”他左足一点,刚要跃起,双手手腕却同时一紧,被两旁的卫莫愁与玉香川一齐握住。
卫莫愁喝道,“流川,你是主将,不能轻动!”玉香川瞥了卫莫愁一眼,“玉家的事不用别人操心。大哥,我去!”
卫莫愁脸一白,不理会她,双袖一拂,已飘离树冠。玉香川哼了一声,两足一点,反抢在卫莫愁之前落在场中。
她二人先后落地,正占住被池大先生击飞二人的阴阳之位。池大先生拼尽全力,击破阴阳二位,击伤另外五人,自己虽重伤呕血,但只要再冲出两步,这个阵便破了。以那五人功力,绝对困不住自己。卫、玉二女一入战阵,这阴阳五行阵便又成形了。
池大先生心中一凉,“衣卿,你寂寞了十年,我要来陪你了。”
卫莫愁掌挟劲风,一招紧似一招,将池大先生逼回圈子中央。池大先生又咳出两口血来,眼见不支。卫、玉二女阴阳换位,左右一齐攻上。她二人功力较那些年轻人又高出不止一筹,就算池大先生未受伤,脱身也不易了。
池大先生情知再难抵敌,将全身功力运至十成,欲作最后一搏。他浑身真气流转,双掌上异彩闪烁,一身长衫无风而鼓,直欲裂开。
卫莫愁知道他这拼尽全力的一击必是雷霆万钧,胜负立时就要分出。她轻喝一声,双掌一错,瞬间攻出九掌,招招逼向池大先生要害。玉香川亦从另一旁攻上。
众人眼前一花,见卫莫愁姿若九天仙子之舞,灵秀宛转,不似人间所能得见。池大先生见她使出这套一招九式、九九八十一式的“广寒舞”,恍然如见当年白衣卿出手一般不二,刹那间劲气尽泄,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卫莫愁双掌与池大先生衣襟将触未触之际,一旁的玉香川两手一翻,拍向池大先生的一掌拉住他手臂,右手却转过来一圈一拢,向卫莫愁双掌推去。
事出突然,卫莫愁意外之下,收劲不及,登时手忙脚乱。便这么一眨眼之际,玉香川拉起池大先生,借着卫莫愁掌力飘身而起,已落到圈子之外。
玉香川并不停留,沾地即起,将玉家“鹤鸣九皋”的轻功发挥到极致,几个起落便掠出十余丈外。
卫莫愁见变生不测,急得一顿足,大喊,“流川,流川!”
玉流川早从树上跃起,衔着玉香川二人追去。只听玉香川声音断续传来,“大哥,你只听旁人撺掇,却不听妹子的话。我告诉你任平生并非敌人,你却不信。今日你纵然怨我,他日自然知道我阻你犯下大错…”
玉香川轻功再好,拖着个人,总要慢了三分。玉流川本已渐渐追近,但听了她话,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卫莫愁与其他几人轻功不及玉氏兄妹,远远落在后面,过了片刻才到。卫莫愁不由急道,“流川,你怎么不追了?这就放他们走了?香川,她,真是少不更事,莫明其妙!放虎归山,这可如何是好?”
玉流川一言不发,良久才道,“也许…是天意!”(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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