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桑果满心乐

                             周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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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夏来，喧闹的桃花、杏花、梨花渐次隐退，与脚下这片赋予它精彩和赞誉的土地紧紧地融合在一起。山野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未发生似的安然，偶尔有鸡鸭的啼叫，虫鸟的啾鸣，一种花开花落，一种萌芽结果。这些固然亦引起我的关注。但在这个季节却更有一种植物的萌生、膨胀，撕扯着我的心，扩散着我的纠结，这就是桑葚。它叶密枝多，似能工巧匠编织成的密网，纵横交错，心脉相连。两个月前，朋友们聚会品尝了泡制的桑葚酒，感觉味道醇美，滋补养身。于是话题转到了摘桑葚。终于，摘桑葚出发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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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天晴，艳阳高照，路上的水渍立马风干，开阔的绿野，处处飞青滴翠，燕子斜掠空中，好一派盎然的绿卷，我们驱车在乡间穿越，享受着快乐和清新的空气。  经城北，一路沿着指示牌到达了红透半边天的桑葚园。我望着茂密的桑叶，历代有关桑园的描述，一下子从脑海中喷薄而出。《诗经.氓》中“其叶沃若”、采桑女惊惶着被公子劫持的心慌情状、桑园的广袤辽阔；“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三千年前的《采桑图》：“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美丽聪颖坚贞的秦罗敷；“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洛阳女儿的颂歌。还有近代作家描写的江南水乡的有关蚕与桑的小说......从古至今，青青桑园，贮藏了多少美丽的故事和浪漫的诗篇。一曲采桑子，写秃无数毫。早在两千多年前，桑葚已是中国皇帝御用的补品，被称为“民间圣果”。老人们说桑葚可入食入药。其味甘酸，具有补肝益肾、生津润肠、乌发明目、生津止渴等功效，并对治疗贫血、高血压、神经衰弱等病症具有辅助作用。现代研究证实，桑葚果实中含有丰富的活性蛋白、维生素、氨基酸、胡萝卜素、矿物质等成分，营养是苹果的5-6倍，是葡萄的4倍，具有多种功效，被医学界誉为“二十一世纪的最佳保健果品”。我对于桑椹最早的印象，应该是因了鲁迅先生那一句“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蜂蝉在树叶里鸣吟……”正是这样的描述，才让我对记忆中的那棵低矮的桑树以及那紫红的桑葚，多了一份深深的眷恋，添了一些文学的神秘。当然，还是那“紫红的桑葚”，最吸引人的味蕾，大概有一点望葚止渴的条件反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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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下车兴奋难控，我们每人手里或拿一塑料袋子或提着一个小桶，说笑着直往桑葚林里奔去。儿时于桑葚，我也只是听说过，更不可说品尝了。后来也偶尔吃过，而今天在这漓江边，亲历桑园真真切切感受亲手采摘桑葚的乐趣，想着想着，唾涎欲滴的我，已难以抑制自己的欲望，竟不由自主地边摘边吃起来。这久违的酸酸甜甜，丝丝淡淡的清香味道，我一时之间囫囵吞枣，似乎都无法平息内心对佳味渴求的贪婪！渐渐地，过瘾了，嘴巴才免除了不停张开的麻烦。其他同伴们也迫不及待的伸手就摘桑葚子往嘴里送，解了馋，就乐颠颠地没入桑叶丛中，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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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园里的每一株桑树，都经过修剪。可能是植株太密，从底部分出一条条粗大的桑枝，斜着伸展开来，呈伞状，密密麻麻地柯枝相交。想要向前行进，都要用手拆分柔条。每株果实都是硕果累累，枝条挂满了青、红、紫三色，与绿色的枝条、叶子，相互映衬，给人自然而然地生发出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对大千世界的无限遐想。为了采摘到熟透了的紫色的果实，我弓着腰，眼睛在挂满果实的枝条上挑剔着，左挑右拣又大又熟的下手。“沙沙”的桑海，东风摇曳叶子，叶子筛摇着阳光，香风阵阵，神清气爽，和着此起彼伏的雀鸟叫声，伴着桑园里人们的笑语，就像一曲美妙的乐章，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只听得一个同伴们的大声呼叫传来：“唉，你们快过来！这边的几棵都差不多全熟透了！”  “哇！好大的桑葚！”“啧啧啧，这么多呀，真像一盏盏小黑灯笼！”“简直不知道该先摘哪好呢！”“真好看，真好看！”一句句话语从绿叶中隔三差五，此起彼伏地奔出来。我们闻声走过去一看，嘿，真是紫多红少绿微呢！众人尖叫着，手却毫无缓慢，在枝条和袋子间如鸡啄米般飞快。又甜又酸的桑葚，一直就是我的最爱。的确，藏身在桑叶丛中，无论是谁都会被里面的景色迷了眼、醉了心。这桑葚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呀。你瞧！一朵朵桑葚挂在枝间叶下，有的淡青，有的紫红，有的半红半紫，有的紫得发黑，青红紫黑绿的颜色炫了人的眼，真是“可爱深红爱浅红”。大的，小的，长条样的，圆球状的，满满皆是。还有些犹如调皮的小孩，藏在叶堆里，不拿手拨一拨，实在很难发现。可爱的桑葚看得大家应接不暇，采摘起来却更有味儿。可以把袋子放在枝丫间，双手一起上下摘，也可以把桶挎在手肘上，摘一个放在另一手掌上，一捧又一捧。不多久，桶底就铺满了。踮起脚，摘几朵长在高处的；蹲下身，采几朵长在树底下的；猫着腰，寻找藏在叶间的。摘着摘着，袋子渐渐满起来了。仰头看看吊挂在顶上的，攀下桑枝，把那一两簇也要撷进袋子里来。边摘边挑最好的桑葚吃，那大得像拇指一样的，那黑得油光发亮的，是首选的极品桑葚，一看就知道特别有水分特别甜的。凡是摘到这些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喊出满心的喜悦，吃到嘴里后还要回味一下。接近中午，太阳出奇的大，紫外线特强，脸已经被晒得火辣辣地痛，同行的好几个美女有些受不了，纷纷嚷着躲阴凉去了。待从桑叶地里钻出来后，相互一看，禁不住笑了起来，大家的衣衫都不同程度的染上了紫红色，嘴唇都紫了，有的鼻梁、脸上也染了点点紫色，像用紫色化了小丑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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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园边是种着农作物的水田。广阔的水田，拥抱着一座座绿树掩映的村庄。抬眼向桑园，远处连接着柑桔和杨梅等果树参差错落的乡村楼房，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特别是河边的桑树倒影很美，水底的蓝天白云，在水面微澜的荡漾中，令人的神思如梦如幻，飘飘然地忘了自我。袋子和桶都装满了，我们还依依不舍，大家开心的奔向桑田摘果吃果摆着各种pose相互拍照。绿红紫相映成趣的桑林间，一个女子，一手抚果一手拈叶，肘上缠挂着红色的袋子，飘飘的裙裾，如花；有风吹过，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飘逸，像一只彩蝶；明净的双眸又好似在树上寻找着那些又黑又大的桑葚果，周围，快乐的笑声飞来飞去……美呀，一幅现实版的采桑图！徜徉其中，观看桑园里采摘的人们，听着风中传来的一阵阵欢声笑语，我的思绪又骑上了脱缰的野马，向着更深更远的想象空间驰骋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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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怀已酿深深紫，未品酸甜尽可知。桑葚的味道，酸酸甜甜，酸如昨日生活的艰辛，甜如今日生活的美满。桑葚的味道，有滋有味，滋润了美好时光，也定格在美好的瞬间。桑葚的味道，如少时的青涩，如青年的惆怅，如老人的安详。桑葚的味道，是亲朋的味道，早已无法用酸甜来形容。试想，在品味美食的同时，感受投身于大自然的那种放松与闲适，怎能不让人一切都铭刻于心，镶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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