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别离却离别

        手机的屏幕亮了,打开空间,是她。

        她喜欢发一些略带忧伤的说说,我会出于好心去安慰她,给她留言,慢慢地我们相谈甚欢。我会在qq上不留痕迹地夸夸她,她也会给我讲她家乡的美丽故事。我偶尔会发一两句小情话撩一撩她,而她呢?偶尔也会皮一下,发些小段子。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只会成为两条渐近线,而不是成为两条交叉线,短暂相遇后便开始渐行渐远。

        有一天,她给了我暗示:“你会弹吉他吗?”

          “不会啊!”

          “那你是怎么撩动我的心的。”

          我当时觉得这是上天给我脱单的机会,于是决定乘胜追击,一举拿下。

        我的第一次表白太过直接粗暴,她说:“好俗气的表白,你怕是脑袋磕墙上了!”

        我当时灵机一动:“我不想磕墙上,我想磕进你的心里。”她家那天亲戚家办酒席,喝了点酒,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我。我和她虽然在一个学校,其实没见过几次面,不过是部门活动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我觉得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爱好,看书,写作。与她相隔千里时,通过手机吟诗作对;在拥挤的火车站,寻她那身穿汉服的翩翩倩影;与她寻海闻涛,看海边日出日落;一同去葫芦澳,拍下一张张照片,记录下她的一颦一笑,娥罗多姿,将她的美丽定格。在沙滩上,等待黎明第一道冷清而苍白的晨辉。与她去本市的西湖公园,将她比做西子,想她淡妆浓抹的样子。我觉得作为她的男朋友,就应该尽一个男朋友该尽的责任。我会为她的一点小伤而忧心忡忡,当她咳嗽,总也不见好时,我去水果店买梨,去超市买冰糖,在宿舍专心致志为她煮冰糖雪梨,熬养身的粥。我用笔记本记下所有她不爱吃的东西,什么时候惹她生气,还有我们的一些计划。如果满课,她总是喜欢趴在教室午睡,我想她应该会做冷冷的噩梦吧!于是给她买了个小小的午休枕,想要她梦中也是暖暖的。她说她想去大理的苍山洱海,看那里的风花雪月,我的家庭不算很富有,我是贫困生但我想我应该存点钱陪她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于是我放弃了周末休息的时间,去家教兼职,为了她小小的梦想而努力奋斗。

        这是我们之间的美好,可在风平浪静的湖也会也会因为一块小石头而泛起涟漪。

        期待已久的中秋小长假终于如期而至。家教完的我,像一匹疲惫的马,在黄昏中喘着粗气,可是想到这是小长假的第一天我无论如何得陪她,于是又燃起了热情。带她逛游戏城,抓娃娃,吃美食。明朗澄澈的夜空润滑如水,璀璨的星辰装扮着她的面容,而那轮圆月如同我们此刻的内心,圆润无疵。我们玩得心满意足,在漫天银辉下相携嬉戏着游回校园。这和谐并未维持多久,一条狗毫无征兆闯入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生活。那是一条灰色晦暗的流浪狗,长长的毛发像一团被狠狠蹂躏的毛线,缠绕扭曲,有的地方拧做一团,有的地方又像戈壁,寸草不生。

        她爱怜地说:“它好可怜,我们买点东西给它吧!”

        我随口答到:“走吧!都出来啦!回去在买好麻烦啊!”

        离开超市后,她开始闷闷不乐。我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她的冷面霜眉让我意识到我犯了一个错误。

      “它们好可怜,没人疼,没人爱,只能一直流浪,直到在流浪中死亡。”

      “我们回去买好不好。”我哀求地说道。

      “找不到了,它走了,我们也走了,就这样错过,它想要的只是一点吃的啊!”她愤愤地说道。

      她憔悴忧伤,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只好搜肠刮肚的寻找好词佳句去哄她,给她认错。终于,她不在那么生气,我们去逛了那条经常走的情侣路,在亭子里驻足休憩,谈天说地,聊小时候的那些趣事,也聊一聊学校的好与坏和以前的一些遗憾。

      我们聊着聊着她又提到了那条狗,对,就是那条狗,像附骨之蛆一样折磨了我一路,现在又冒了出来。如同缓缓弹奏的钢琴曲,节奏忽然骤变,她话锋一转地说到:“我的善良配不上你的冷漠。”

    我感觉我的心像被扎了一刀,我只能紧紧地咬住下唇,怕那心中的苦涩如那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仅仅因为一条狗就值得她那般说吗?为她掏心掏肺,把她当做全部,就换回这么一句话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争吵,于是选择了默默无言。

      “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假装开心地对她说到。那是我们经常亲热的地方,可是我今天又怎么会有心情呢?我只想赶快把她送回去,然后一个人静静。

      明朗的夜空笼罩着月色的轻纱,仿佛在大地上空摇摇欲坠。

    我去找我大学的朋友聊天,诉说委屈。聊到夜深人静,我独自回去。

      我晚睡早起,丢掉心中的所有不快,第二天又陪她逛西湖公园。今天的我又做错了,可能谈恋爱的人都会变傻吧!我给她拍了一张丑照。她让我删掉,我想逗逗她,打算逗完在删。可是在第二次之后她生气了,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爱生气,我一路哄她,但发现无论怎么哄,她还是不开心。我有点无可奈何,拿出了课本开始备课,因为我下午还有一个家教。

      “是书本好看,还是我好看啊?”她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

      “走吧!反正也没有心情逛了,就这样吧!”

      游玩不欢而散,陪她吃完饭,送她上车,然后又匆匆赶去家教,我没有时间午睡,在车上备着课。

      补完课,我想:骑车回去吧!因为公交车太绕。打开导航,行到半路,下起了漂泊大雨,那一刻我的心如那天空愁云惨淡,她没有给我发一句消息,一句关怀的话语。赶回学校,夜浓如墨,我有点心灰意冷,于是给她发了消息:晚上不去找你了,雨大。

      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感觉做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像一个人谈着两个人的恋爱。可能她也察觉到我的变化,那两天我对她都比较不冷不热。她约我出来谈了谈,我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说出来,她说她会给做贴心的小棉袄,给我足够的关心。我相信她。

      钢琴曲的节奏又轻缓了起来,我们的生活回到了以前,一如既往的没有争吵,互相包容。可是我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一串更加粗暴狂野的音符将会为我弹奏。

      她非常喜欢玩手机,就像上瘾一样,我说过好多次,但她依然我行我素。直到有一次吃晚餐,我们之间的火山爆发了。

      “等下吃好饭,给你讲一个我小时候超级搞笑的故事哦!”我想给她聊一聊我小时候的故事。

      吃好饭,点了两杯奶茶,坐着。她又拿出了手机,开始刷抖音,我欲言又止,于是全程看她玩了四十分钟的手机。

      “走吧!晚上有校选课。”我无奈的对她说到。而那个故事也腐烂肚中,不复存在。

      上完课后,我越想越气,发了句消息给她:“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你很好啊!你怎么啦?”

        “是不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找你说件事情把。”

        一分钟后,她回了消息。

        而那一分钟里我知道她在水群,我们一个部门的,看着她一条条地发着消息,我当时像炸膛的枪,整个胸膛感觉要炸开。我捏紧拳头,狠狠地锤墙,我抓着头发,自我嘲讽:做这么多有什么用,你就是个傻x。

        “qq上说不清,我打电话给你吧!”我忍无可忍。

        电话里面我们开始争吵。

        ……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严肃,很冷漠,而且你知道吗?好感很廉价的。我们分手吧!不走回头路。”

        她顿了一会说到“你把我的东西交给我的朋友,我把你的东西也给她,她会还给你的。”她关闭了情侣空间。

        这钢琴曲的弹奏太快,太乱,太粗暴,扰乱了我的神经,击穿了我的灵魂。我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恨,我好恨,我为她做了那么多,难道只换回一句“好感很廉价”,我感觉我就像一只马戏团的猴子,被她戏弄来戏弄去。那一刻我感觉像坠入了黑洞,爬不出来,越陷越深,浑身发麻,世界漆黑。

      那三天,真的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后来她发消息给我:我那次不够冷静,我们能好好在谈谈吗?其实我是喜欢她的,我有点难以放下,答应了她。我提了她好多需要改的地方,她全盘照收。她曾经对我说过她被她的初恋伤惨了,她已经遍体鳞伤。当时的我觉得她很可怜,想给她一个坚实的肩膀,于是对她说:“我不在乎你的初恋,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我会做一个暖暖的男孩子哦!”我想我还没有完成我的誓言,我不想背信弃义,于是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破镜重圆又怎么会完全没有缝隙呢?我发现我对她没有以前那样全心全意的付出,可能是心口有疤吧。以前我会送她到宿舍楼下,然后扫小黄在回自己宿舍。我和她在宿舍区的两头,但当时的我喜欢陪她走那么一段路。可复合后,我几乎很少在陪她回宿舍,都是让她自己坐电动车回去。可除了这以外我还是尽可能地对她好,补完课后看到路边的烤鸭会给她买一只,感冒了会去给她煮冰糖雪梨。知道她胃不好,特意去超市买米给她熬粥喝。

        有一次,我逃课去打球没有给她发信息,她下完课后发现找不到我,给我发消息。我做事比较一根筋,很少分心,打球的过程中,基本没有看手机。她生气了,我看到消息后,知道大事不妙,明白自己犯了错。我给她发了好多好多消息,打了好多好多电话,她没有回,没有接,手机关机。当时我急坏了,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明白了她等当时的心情。我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自己的错误来乞求她的原谅。她虽然原谅了我,但我感觉她对我有些失望:觉得可能因为上次自己的任性分手,在我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乒乓球,而我也不在那么爱她了。

        风平浪静的生活未继续多久,而那钢琴曲也即将走向尾声。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季节,就连梦中都有一把伞撑着。周六早起的我熬了粥,想给她送过去,可是这几天她没有发一条消息给我,我想她是不是不爱我了。我想如果她发消息过来,我就会迫不及待的给她送去热乎乎的粥,给她一个暖暖的惊喜,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我一个人生气地吃完一锅粥,既做早餐也当午饭,冒雨乘车去远远的地方家教。补完课,真的是心力交瘁,饥肠辘辘,习惯性的打开手机,没有人找。乘车,无雨。下车,有雨。去时,天明。归时,夜黑。我回学校终于按耐不住,于是发qq问她是不是生气了,她说她有个见面会,要陪他们吃饭,忘记发消息给我了,对不起,那晚我一个人吃完晚餐,一个人去看电影。回到宿舍时,我熬夜写了三封明信片,三首诗,一首分别,一首祝福,还有一首诉苦,我想如果第二天她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第二天,我骑车赶去另一个地方家教,早餐豆浆馒头,补完已是中午,她中午发了第一条消息:中午你自己吃饭吧!我和舍友吃完后回宿舍打代码。我想起还有个足球赛,于是给她发消息,她说:加油哦!在无下文。我冒着小雨踢完全场比赛,淋湿全身,赶回宿舍,等洗好澡时,竟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吃午饭,于是点个外卖,等她的消息。

        我想我们或许并不适合,或许她并不爱我,于是给她发了消息: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哦!我们去到大学城附近的牛排店,点完餐后才发现那家店最后一晚营业,连天意都如此,那餐真的成为了最后的晚餐。我想和她多走走,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可她说:“我还有代码,还有很多作业要做,赶快回去吧!”我想事已至此,送她回宿舍时,我把明信片给了她,转身,离开。可是我是喜欢她的,那天我约了舍友,同学去撸串喝酒,喝醉后的我躲在厕所偷偷哭泣,夜晚把头埋在枕头里抽噎,我其实多么想陪她度过往后余生,可是我觉得好累好累,尤其下公交车时,大雨袭来,那一刻的孤独像浪潮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一刻我感到了绝望。

      但我还是忘不了她,毕竟这是我的初恋,在无人相伴的夜晚,我开始回忆起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她为我织的围巾,看到我的保温杯坏时,给我买保温杯,吃饭的时候给我夹菜,一起看电影 ,一起吃饭,一起旅游,她戒掉了她无时无刻玩手机的瘾,每天会给我发一句晚安,她在为我一点点变好啊……回忆着,回忆着,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脸,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从缝隙之中流淌出来,我发现我意识得太晚了。我去了我们经常一起学习的地方,想寻一寻那人,哪怕远远地看一眼就好。可没寻到,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而那晚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光棍节,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部都是她的音容面貌,久久难以入睡,我输了条消息:在这样的夜晚,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就行啦。拿起,放下,又拿起,又放下……最终咬咬牙,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还是点了发送。可我想还是不打扰她了吧!我撤回了消息。第二天家教中的我收到她的消息:你是想让我不要剁手吗?我超级感动,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我的,我给她发消息说想要与她一起携手看夕阳,请她给给我一个机会。她拒绝了,我不甘心,买了她最爱的绿茶,知道她胃不太好,特意要了一杯温的,去她的宿舍,我想见一见她。

        “你走吧!你别这样啦!好不好?”她出宿舍给了我答案,我没有走,我想等到六点,如果不可能,就用这样一个吉利的数字祝福她吧!她的舍友们出来,像看一条落魄的狗看着我,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她。

        六点,放下那杯茶在她的门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那晚凌晨四点我惊醒了,我有点想她,给她发消息,给她说我那三天的状况,说我不够冷静,请她,请她在给我一个机会。我试图挽回,可是得到的还是那句话:对不起,忘记我吧!那晚我明白了那句话:得到的永远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那次的分手是我不够冷静,她给我说她在那三天思考着我们的未来,她在qq上发秘密:世界上最不幸的莫过于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一个人在酝酿着未来,一个人在计划着离开。我太明白她啦,知道那是为我们这段情而写的。她因为熬夜没有早起,因为太多东西要去做,所以没有给我及时的关心,可是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没有得到关心。她说:又何必再在一起互相伤害呢?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了。看到这条消息我心灰意冷,明白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咽下所有的苦涩,找到她的朋友,让她的朋友千万,千万不要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她,因为她给我说过她有轻微抑郁症,而我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离开,我很担心她,想保护她,可是为时已晚,不曾想别离,却别离。我只能拜托她的朋友,拜托她的朋友照顾她。

        “……

        今朝 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离

        馀生将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霭里

        向你深深地俯首

        ……””

        以席慕容的一首《送别》来结束。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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