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春运的尾巴

文/子禾

      “滴滴滴滴滴滴--”糖炒栗子散发的熟悉的香气,捧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剥着吃一颗,却发现这只是一个远去的梦,“唉”还没报完时间的闹钟被我扼杀在了摇篮里。

  回想起从学校回来之前的那一天,一切仿佛近在眼前:耳边听得到宿舍门外不绝的拉杆箱快速拖行的声音,屏幕上小小的微信家庭群的图标闪烁着,已经有好几条信息了,都是“起床了吗”“记得带全东西”和一些父亲大人用惯的龇牙笑的表情,令人心生暖意。我立刻起身洗漱,重新检查了行李,准备出发。想到舍友们昨天前天都陆陆续续登上了回家的列车,心里空落落的,也希望早些回到家乡,暂时脱离游子的身份。正赶上春运之始,也有许多人开始踏上回家的路。

       的确,回家是最好的礼物。这大概也就是春运的意义所在吧。

  回家,不再是短短10分钟的车程。不再是一天下来,只有这一路上,我可以完全放松,甚至入睡也无妨。

       到了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熟练和轻松。想到与我同行的许多春运返潮的旅客,心里仍是暖暖的。

       在春运的尾巴上,我们的生活重回正轨,我们的亲情,再次酝酿升华,期待明年今日的再度相聚。

  身份证,车票,行李箱,进站,安检,候车,流程已熟悉,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但是最难的,就是如何分离吧。春运就像是大海海岸的潮涨潮落,有的守在海岸,望着那奋勇的小船逆风远航。总有登上新大陆的执着与梦,但是也总有回到家的港湾的期待。

  跟着显示牌,找到候车厅,已坐满了人,拖动的箱子、嘈杂的人群、泡面的香味,各式各样的气味碰撞着,融合着,我拖着箱子,在一排位子的边上找了空,坐下了。拥挤的候车大厅里的气氛,随着一块块显示牌上火车晚点的消息相继发布,渐渐躁动了起来。接近中午,一股泡面的味道,充满了候车室。

 尽管之前一直忍不住吐槽父母也有孩子气的时候,高中时住校一星期,他们竟然一周都没怎么自己做饭吃天天吃点方便粉丝了事。也曾经想不懂为什么父母感觉像是照顾不好自己,却总能在我回家那天,轰轰烈烈地烧一顿丰盛的晚餐。还未上火车,就开始有点想念家里的饭菜。带不走的是记忆中的味道,那是我们寻着的路线,回溯,找到家的线索。

撑着胳膊,胳膊肘支在行李箱上,回了父亲好几条微信留言,候车室里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晚点了半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开始检票了。

  长长的队伍里有不少都是返校的大学生。站在月台上,望着缓缓驶来的火车,却感觉家乡用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我。心里默默念叨:我还会回来的。作为最后的承诺与对家乡的致意。

       车上的时光总显得无聊。外面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风景,灰色黄色绿色,单调冰冷沉闷。只有来回走过或推送餐车或调换票据的乘务员。下铺围坐一团打牌聊天打发时间的乘客,上铺,睡着,可能为新的一年工作开始而积蓄着精力,亦或是尝试忘记要离开家乡的痛苦事实,也可能尚未有所建树,在七大姑八大姨的轮番攻击后精疲力尽,只求安稳一眠,聊以慰藉。中途去上厕所时,路过母婴室,里面有安静地抱着小孩喂奶的母亲。窝在上铺和下铺,中间狭小的中铺上,我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还不能来回走动。时不时收到爸爸发来的微信,问我到哪里了。还用家里烧好的好吃的和街头巷尾的地方美食诱惑着我。

       总是有点小怨念,倒不如说,那是不舍或牵挂吧。没有爱,哪来的怨念呢?

       下了火车,我几乎是兴冲冲地,提着半重的箱子,飞快的穿梭在陌生拥挤的人流之间。在长长的,黑案暗的地下甬道中。头顶的灯忽明忽灭地闪烁着,视觉上的不确定性。让我对家的感知,变得那么不真实而遥远,然而对于新的一年的生活的渴望却是如此的真切。箱子底轮,高跟鞋,沉重的包裹与地面的摩擦声音中,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轻快而响亮。心里面几乎是要欢呼起来了。虽然只是第二次自己独行,但也早已熟门熟路地,沿着指路的标牌找到了公交站台。那带着鲜红的数字的符号的公交车,缓缓驶来,重又带我回到这个城市,给我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

下了车走到大街上,一股寒风瞬间包围了我。这是是徐州这边,还是秋天便就像入冬了一般的干燥而寒冷的天气,预示着盛大而隆重的冬。虽然此刻的家乡还是,在秋天的尾巴上,徘徊。

       这样穿越南北的春运之行,也给我一种穿越时光的错觉。一路上也见了许多,不同省市不同地区的风景,更多的只是在思念家乡的片刻的闲暇之中,留下的掠过的树枝,闪过的农田和那一片片不曾属于过我的天空。

      月是故乡明,景色我也便觉得是家乡的更美一些。即便只是普通的街道,路边只有行道树,我也喜欢。那些冬天也有常绿的树叶的树,是我们的市树,香樟,熟悉的街景。

      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坐定,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爸爸发给我的信息和打来的电话。微信已经有六七条了,发送的时间还是早些时候的,一共有三个时间段,联系人一栏也有两个未接电话了,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打来的,我赶紧把消息回了,回电话问“出来散步顺便来接我”的他,在哪儿。不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宽大厚实的肩膀,因仔细探寻而略微缩起来的脖子,手里拎着一纸袋糖炒栗子。

是他。

      “滴滴滴滴”习惯性的掐掉闹钟,我哀嚎道:“啊!居然是梦!我要吃糖炒栗子!等等我!”刚从春运的尾巴回到日常生活,看来我还有些不适应呢。我要做梦把这个梦补完整!

       舍友拉开被子,叫醒我:“你的梦想呢!没有梦想,你只是一条咸鱼!”

       叠着被子,准备起来,开始美好的一天,心里却嘟囔着“我是南方的咸鱼,可能要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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