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赶集_第1张图片

赶集,是北方的称呼,南方叫赶圩。一般是镇一级的地方才有集日,那时还小,家居的铁路小站就处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公社所在地。相邻辖区的集日是错开的,按阴历计算,此地是一六,彼地是二七,赶集的人们可以错开日子交流购物。当地的供销社或代销店是人们平日里买东西的场所,要想买个新鲜时令的还得说集日上的货全。

到了集日,三里五村的人们把当地交通方便的土路街道塞得满满当当。人们约定成俗把交易的东西按类别划分领地,还适时地留出了人们选货步行的小径,这种现象是熬过了“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才有的。什么粮食、蔬菜、瓜果、河鲜、家禽、肉食、仔猪、筐篓、农具鞍辔、大小牲畜、五金铁活、针头线脑花布、糊墙围子的墙纸、插顶棚的物件、笤帚炊具等摊点……次序井然的布洒在小街四周。人流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牲畜的大嘶小叫,鱼贯而入次第而出的人流,人们在小径中就像走着八卦阵。砍价的、挑选的、嘴嚐的、试用的、掏钱的、数钱的、飞了鸡的、跑了兔的好不热闹。

集市上的东西透着新鲜。树上新摘的水果,河里现打的鱼虾,地里刚起获的瓜薯,毛豆角带着豆秧就摆在了地上。要是你真买嚐嚐无所谓,称的时候翘飞了秤砣也是经常的事。看人家说的:地里自产的,秤花高点儿不在乎,说话间透着豪气。集上还有着原始的以物易物交换,山里人拿自编的果筐换取些日用的杂品,一条大鲤鱼换点儿山里红、酸不溜,还有拿粮食换水果的,一头小猪仔换一窝小兔子也是两厢情愿的事儿,倒也是物尽其用各取所需。

集日上的铁匠铺可是好买卖,虽然炉火通红打铁的师傅汗流浃背,可钉掌的骡马驴还是排起了队;人工打制的锄头铁锨结实耐用,挑选的人也是你来我往,铁匠师傅忙得不亦乐乎。忙活的还有劁仔猪的地方,可怜的小猪被踩在地上,劁猪师傅见惯不怪,忙而有序手脚麻利,小刀霍霍下钩准确,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哀嚎,一小块生殖的器官被割下扔到了尘土地上,手术完毕的小猪被主人爱怜的卷在‘捎马子’里,露着头尾还在惊魂未定有气无力地哀叫着。

阳光正午集市渐稀,集散了。人们赶着大车、骑着自行车、骑着牲口、步行走着四散在乡间小道。小镇上的饭馆此时热闹起来,“挣了钱”的人,久不见面的乡邻,一盘辣豆腐,一个‘奢侈’的清炒肉,几两薯干儿酒,海阔天空倒也惬意得很。这下馆子一顿吃下来也就两三块钱的事,那时生产队一个劳动日也就值三四毛钱,这在当时也算是大手大脚了。

集市乡俗形成,有市管会收税那是以后的事情。那时人情真挚货不掺假,种地施的农家肥,家畜喂的糠谷青饲料,秤不哄人相互不欺,买卖都是几分几角,能上了元的当属‘大茬儿’,没有现在的添加造假施用农药之虞。甜的、酸的、苦的、辣的口感明晰,大的、小的、活的、蔫的一目了然,虽说不懂得什么保鲜保质期,本身人们就生活在一个食品安全的年代。

现在还有集日,集日的商品也很琳琅,但原始的味道淡出视野甚至绝迹。吆喝声变成了电喇叭,歌舞助兴也很平常,人们还在赶集,但消费的目的不一样,购买的东西不一样,更重要的是心情不一样。在某种意义上说,超市里的无公害商品更能安抚人们的心理,哪怕只是安抚。人们现在赶集更多的是买一些时令新鲜的农产品,也就是农户自食种植的,他们的运输工具与菜贩子有别,东西的品相也不怎么好看,往往那些老太太挎着鸡蛋篮子,老头担着露水沾满菜蔬的挑子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他们的东西很快会被抢空。

别了,记忆里的集日,念你,曾经的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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