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惊魂

云中来鹤/文

前言

我国的西北地区荒凉广漠,平实厚重。不但承载了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明,也孕育出了如:伏羲、女娲这样的华夏始祖,还有:李广、姜维这样的民族脊梁。但这一切都得益于在这片大地上世代生活繁衍性格憨实淳朴的人民。即使是在如今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他们中一部分也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方式,执着着希望。本故事发生在一辆西安开往兰州的货车上,几个小人物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自己的信条,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第一节:风雪孤车单行客,不知途中遇何人

“冻云宵遍岭,

素雪晓凝华。

入牖千重碎,

迎风一半斜。

不妆空散粉,

无树独飘花。

萦空惭夕照,

破彩谢晨霞。”

这是唐太祖李世民的《望雪》中描述的西北大地雪景。本来应该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却被骤降的大雪完全覆盖了。远方一个黑点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格外显眼,渐渐的、渐渐的黑点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火车头拖着长长的身体在铁轨上艰难地爬行着。狂风卷积着雪片,不停地拍打在列车身上,真不知道那一瓣雪花就成为了压倒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使列车无法前行。两边高耸绵延的祁连山脉俯视着一切的存在,好像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但是列车无遐去倾听了,只有在历史的沧桑中缓慢地前行,不时发出两声低沉的鸣叫。终于在暮色降临的时候爬进了一座孤零零寂静的站台。

这站叫“白漫村站”,是个只供货运列车临时补给、休整的小站,邻近白漫村而由此得名。“白雪偎山霜林秀,漫卷狂风锁春迟。”也许这个村名得于这两句诗,谁知道呢?没关系,这都不重要了,这个村庄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几百年,不知道哪朝哪代村名变成了“白漫村”,无从可考了。孤寂的站台上偶尔一两名工作人员一闪而过,在这个风雪夜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多停留那么多一秒钟。突然两个人影横穿站台飞奔入了这辆站台上仅有的货车上,钻进了最后一节车厢内。本应安静的车厢内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谁?”“啊”“啊”紧接着伴随着一男一女两声惊呼。

第二节:孤车犹伴三行客,霜雪齐降女儿情

三声惊呼短暂的打破了寂静,很快又回到了只有风雪声的场景中。这种情况是一男一女无法想象到的,他们在胆怯惊慌中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瞥去。在这节车厢的被风角落里,一个黑色的人影瘫坐在那里。借着站台上昏暗的灯光和雪夜的映衬,他们勉强地能看清了这一幕。一个老乞丐的脸正惊恐地朝向他们的方向。他看样子有五十多岁,可能还会更老些,黒区区满是污垢的皮肤映衬得整个车厢更加黯淡了,只有一副大墨镜最为显眼,吃力地架在鼻子上,好像随时都有滑落的可能。头上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拢住了双耳,勉强盖住了蓬松的乱发。上身穿一件黑色老式棉袄,有几处已经龇出了白色的棉絮,棉絮好像不愿再回到衣服里面了,努力地想呼吸外面的空气,里面的同伴们还在拉着、牵着、拽着它,怕它坠落了,双方都在努力地挣扎着。他的双手袖在胸前抱着,这是唯一的取暖方式,两只袖子鼓鼓的。下身瘫坐在地上,盖着一件本应是绿色的军大衣。身体侧后方地上躺着一个红蓝色塑料编制袋子,右手边靠车厢戳着一根木棍。

一男一女本想下去跑了,但是又怕被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矛盾地靠着车体横着蹭了一步,躲开了门口。女的本能地向男的身后依偎着,男的看到是个老乞丐后,用身体横在了前面,这个举动让女子感到温暖。男的大着胆子问“你、你、你是谁?”,“我是一个老不死的,在这里搭车。你们是谁?”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到这里这里,一男一女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们小心的在老乞丐对面背风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刚刚意识到这车厢内的味道并不好闻,应该是这老乞丐身上的。随后,他们又向门口的方向挪了挪,坐定下来。这个男的向老乞丐说道“我们也是搭车的,省个票钱。”“哦,好”老乞丐用耳朵领着脸庞朝向了他们的方向。

车厢内又是一片寂静,这一男一女眼睛在这车厢内环顾了一周。“空车”男的说道。女的嗯了一声。“冷吗?”男的问道,女的又嗯了一声。男的伸出了右臂将女的搂在怀中,女的下意识地向老乞丐的方向看了一眼。“没事,他看不见。”“是,我看不见的”老乞丐喃喃道。女的这才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白皙俏皮的圆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微笑,丹凤眼也慢慢地眯成了一条缝,慢慢地把头靠在了那条手臂上。男的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黑边眼镜,掸去了落在短发上的雪花,向女子说道:“霜儿,别睡着了。”霜儿:“知道了,小哥。”

“听声音你们年龄不大吧”,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三节:旅途孤漠道身世,惊天大案起根芽

霜儿睁开了眼睛,再次打量这位老人,同时小哥回答道:”是,我们都不大”。“你们小两口儿去哪里”?“我们还没结婚呢”,霜儿轻声道,同时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哥说:“我们去兰州办点事,为省几个票钱就搭了这班车,您去哪里?”“我也去兰州,现在哪都不好混了,换个地方碰碰运气。”“您是哪里人,您的口音我听不出来的?”霜儿好奇地问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了,我只知道从小就看不见,记事后就跟着娘讨饭,走过好多地方,后来娘死了,我就跟着比我大的孩子讨饭,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不是病死就是冻死,我就一个人讨,到我十几岁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个看不见的算命的,他见我可怜就让我跟着他过活,一边教我算命一边做生意,生意越来越难做就也讨饭了,前几年他也病死了,算我命硬能活到现在,没准儿哪天倒在哪就起不来了,我也活够了五十多岁了也不亏,不像你们生下来就父母亲,有人疼。像我这样的死了就了了,活着就是受罪。”说完老乞丐长叹了一声,声音好像更加沙哑了。

霜儿转头看向小哥,雪白的脸上带了几分哀愁,更显得她娇小可人。“小哥,他好可怜。”“是呀,大爷!您的身世是够惨的,我们也是穷人,要不也不会省几个票钱搭火车了,没有钱给您的。”小哥漫不经心地答道。“是呀,老人家,我们也没钱,您饿吗?我这里有几个鸡蛋路上吃的,给您两个吧。”说着霜儿伸手摸向小哥的外衣口袋,但被小哥用手隔开了。老乞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饿,你们出门也不容易,你们留着吧。小姑娘你是个好人,最好还是回到你父母身边去,外面的事太乱了,你应付不来的,不要轻易相信人,要吃亏的。“霜儿应了一声,车厢又恢复了平静。

外面的雪又大了,风看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排排的枯树从车两侧掠过,不时闪现出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光,但它们懒洋洋地不愿向这里多看一眼,列车小心翼翼地在铁轨上爬着,似乎已用尽了它最后的力气在与命运抗争,不知道最后谁能活下去。车厢内小哥不断呵护着霜儿,不时为她搓搓手,问寒寻饥无比殷勤。霜儿感到第一次出远门能有她的小哥陪伴是最幸福的事情,好像车外也变幻了季节。”有份报纸!“霜儿不经意间向角落瞟了一眼,”是您的吗?“霜儿问道。”好像是,我上车前捡的准备垫着坐的,怕给货物弄脏被人发现,现在没用了,这是辆空车,你拿去吧。“老乞丐有气无力地说着。霜儿用腿把报纸够了过来,原来是一份一周前的西安晚报。他们两人有一眼没一眼的翻着。报纸上充斥着一些过时的新闻,什么中国足球又输了,什么哪个明星又出轨了,什么警察又打人了什么的,但看完才发现只有中国足球又输了是真的。当翻到第头版时,一行标题十分引人”古都抢劫案未破,主犯至今不知谁?“仔细看下去,才知道是:上周在西安发生一起抢劫金店案件,四人蒙面团伙抢走价值人民币800余万元的贵重制品,特别是三颗钻石价值连城。随后警方全力侦破此案,但在接连的三天里发现了三具男尸,均被手枪击中头部身亡,随身携带少量被抢首饰,基本确定为其中三名嫌犯,但大量赃物和三颗钻石不知去向,主犯身份成谜。

看完此则消息后,小哥感慨道:”800万,这是多少钱呀,给我几辈子也花不完。“霜儿接到:“太可怕了,外面太乱了,小哥咱们办完事赶紧回去吧,还是家里安全。”“好,咱们办完就回去,有小哥在会保护霜儿的,要不然我的未来岳父也不会答应我陪你出来的。”看着小哥霜儿脸上绽放出了甜甜的微笑。

“咕隆”“什么声音”小哥眼睛迅速地向车外看去,霜儿下意识地伸手向自己的腰间摸去。老乞丐好像也被吓到了,袖在胸前的双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可能是风把树吹倒了吧,没事,霜儿别怕。”霜儿嗯了一声,头又埋在了小哥的臂膀里。

“海哥,前面就是最后一节了,这他妈是辆空车,老三你怎么看的?”一个男人粗野的声音传了过来,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四节:路遇强人行锏径,大难方知个人心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车厢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霜儿轻摇着小哥的臂膀,急促地问:“小哥!什么人?”“霜儿,别怕!”小哥紧张地盯着声音的方向,满脸凝重,难掩内心的慌张。老乞丐也从半倚的姿势中坐直了起来,紧袖在胸前的双手插得又紧了些,耳朵也朝向了前方在倾听着。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车厢之间的连接门被生硬地拽开了。

一缕强烈的手电光随着晃动照射进来,游荡了一亓后在霜儿他们在的角落里停了下来。“大哥!这儿有人!”刚才那粗鲁的声音再次响起。一缕手电光迅速变成了三缕光,老乞丐脸上也照得清清楚楚。“这么多人,还有个小娘们,虎子咱们这趟也算没白来。”一个含糊的声音响起,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人的发音不是很清楚。

三缕光把车厢内照得发白,但手电后面的三个人确是黑乎乎的一团,从光线的位置看,三个人应该是并排站在车厢顶头处。“老三,守住车门。”一个中年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出现了。“”哦“左面的一缕光伴随着含糊的声音向车门处移动,控制了车厢与车外连接的唯一出口。”你、你们是什么人?“小哥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我们?我们是靠你们吃饭的人。“粗鲁的声音显得那么刺耳。”你们一对野鸳鸯,在这没干什么好事呢?反正他瞎子也看不见。”随着右面的一缕光不停地在霜儿的脸上,身上游走,最后停在脸上。霜儿吓得向小哥的身后躲得更深了。“小娘们长得不错呀,真白,小子你艳福不浅呀。”伴随着粗鲁的笑声,手电光不断的颤动。

“虎子,你盯着他们两个。”中年男子的手电直照在老乞丐的脸上,尔后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到了老乞丐和霜儿他们中间的位置。老乞丐也不躲遮挡耀眼的灯光,双手还是紧袖在胸前。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虎子的手电光里。身高足有1米八多,身材魁梧,一张方脸棱角分明,微黑的皮肤,面沉似水没有一点笑意,一双小眼睛紧盯着老乞丐的墨镜。他蹲在了老乞丐的身边,“你在这儿干什么?”中年男子问道。老乞丐微微一怔,”我是讨饭的,搭车去换个地方碰碰运气,不知碰到各位好汉,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也没钱,放了我吧。“说着老乞丐不住地上下晃动着袖在胸前的双手,做求饶状。”海哥,别理他了,就一个要饭的,还是看看他们俩吧。“虎子紧盯着霜儿说道。海哥没有理会虎子的话,手电光一直照在老乞丐的大墨镜上,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看着老乞丐不断地作揖。老乞丐也不闪躲,不停地在重复着作揖动作,还不断地告饶。就这样重复了一只烟的时间。

”海哥,要饭的又没钱,别费劲了。”说着,虎子向霜儿的方向走去。海哥也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对情侣。“你们是做什么的?”海哥面无表情地问道。小哥不敢和他们对视,眼睛盯着地板“我,我,我们是搭车去办事的,也没钱,为省票钱也是搭车的,你们放过我们吧。”颤颤巍巍地回答着。霜儿更是抖成了一团。“你他妈戴个眼睛看来是个知识分子,我他妈就不爱跟你们说话,就没有一个痛快劲儿。这小娘们是你什么人?”虎子也走到了他们身边问道。“她是我女朋友”。“你们去办什么事?”海哥眼睛紧盯着小哥问道。”去办她家的事,我是陪她来的,我们没钱,你们就饶了我们吧。”“你们叫什么名字?”海哥不紧不慢的问。”她叫白霜儿。“”你呢?“虎子加重了语气。”我,我,我叫高伟。“”高伟,好名字,小伙子,出门在外不带钱,你说我能信吗?“海哥轻蔑地看着他。说着海哥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匕首,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映得冷森森的。高伟更是不敢抬眼了,也不敢动只是喃喃地重复道”我没钱,我没钱。“突然,海哥高高举起匕首,挥之欲落。高伟吓得惊叫了一声,抱头向一边地上倒去,把另一边挡在身后的霜儿闪了出来。霜儿更是没有准备直接暴露在了匕首下,呆在了哪里。但是,匕首并没有向她落下,而是转身向老乞丐的面门刺去。

第五节:强人用心施毒计,奸贼本性露狰容

“暮踏狂雪未得安,

凛风骤起夜色寒。

强人突至声犹振,

暗渡锋刀见血酣。”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全车人卒不及防。每个人的表现都不相同,有抱头求饶的,有楞柯柯傻在当地的,有张嘴吃惊观望这一切的。只有海哥动作迅速挥刀直刺老乞丐面门。老乞丐对此事浑然没有察觉,还是保持着求饶的姿势,袖在胸前的双手还在不停地上下告饶,刀尖在离老乞丐眉心一指的地方骤然停住,恰好老乞丐上扬的双臂将将碰到刀柄的时机,海哥从上方收回了匕首,眼睛还在盯着老乞丐的一举一动。老乞丐还在机械地重复着求饶的动作,表情也从未变幻过。

“海哥,跟一个臭要饭的费什么劲,还是玩玩这对野鸳鸯吧。“虎子说着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只手拎起了还抱头倒在地上的高伟,手电也直接照在那张吓得没有血色的脸上。强光聚集在他的眼镜片上,让他本能地转开了脸,不能直视。“小子,就他妈这点胆儿还出来闯社会?碰上爷爷们算你倒霉,没钱?要他妈你小子命。”“我、我、我、我没钱、没钱,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了。”高伟带着哭腔乞求着。“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死心,知道爷爷们是干什么的吗?知道前几天西安抢金店的事吗?就是海哥带着我们哥几个干的,杀了不少人,也不在乎多你一个。”“啊”高伟发出了一声惊呼。虎子得意地看着他,忽然低头看向地面,一股液体顺着高伟的裤腿流了出来。“妈的,你个怂货,别脏了爷爷的鞋,滚!”重重地把高伟摔在地上。

霜儿刚刚从恐慌中缓过神来,好像没有明白刚才发生的一些,只看到她的小哥被摔在地板上,她迅速地扑在高伟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你们放过他吧!我求求你们了!”虎子看着她白嫩娇媚的脸庞,恰似梨花带雨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人,于是一脸奸邪的笑道:“小妹妹,你的哥哥刚才都把你豁出去挡刀了,你还这么护着他,你真招人疼,一会儿哥哥好好疼疼你。”“嘿嘿,嘿嘿”车门处传来了老三的坏笑声。“虎哥,还有我呢!”“你他妈先堵门。一会儿有你的份儿。”虎子喝道。

高伟早就趴在地上吓个半死了,连哼一声的勇气也没有了。早没有了刚上车看到老乞丐时保护霜儿的勇气,他后悔为什么为省几个钱答应霜儿搭车的意见,他后悔为什么为霜儿家的事陪着出来这一趟,他后悔为什么为霜儿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在脑海不停浮现着两个字“不值!不值!”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他的前途本来是一片光明,哪里看的上这农村姑娘,虽然霜儿长得很漂亮也很爱他,但他从未想过娶霜儿,只是和她玩玩,想趁这次机会两人独处要占些便宜,使霜儿对他有感激之情从而得到她,早知道、早知道、就……唉!不值,不值呀!霜儿还趴在他身上边颤抖边哭着。

海哥早看不过这男人的怂样了,“虎子,收拾收拾他。”说着,海哥站起了身,提着匕首站在身后,和虎子从两个方向夹住了一男一女。虎子闻声应了一声,“海哥,这人别脏了你的手,我来。尿完了吗?虎爷在审审你,让他妈你没钱,你们今天一个也他妈活不了。”说着,伸手又拽住了高伟的衣服,把他拎着半跪在地上,霜儿还在死命地拽着他的小哥,哭诉着“你们放过他、放过他。”高伟行尸走肉般的被拽了起来,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没钱出来办什么事,这年头还有没钱能办的事吗?你再不老实爷爷就给你放放血,你看你有这么漂亮的媳妇,看样子你还是个念书人,什么不明白?还用爷爷教你,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听见没有?拿他妈爷爷的话当耳旁风了?爷爷今天就让你记住我。”随着话音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了高伟的左脸上,一股咸腥从嘴角边流了出来,眼镜也随着歪曲了斜挂在他脸上。霜儿又一次扑到了他身边,用双手护住了他肿起的面颊。“你们放过他吧。”没命地喊着。这一巴掌好像给高伟打缓过神了,眼睛慢慢地转向霜儿,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霜儿“她、她、她有钱,是给她爹买药的钱,五万块钱,在她身上。”

霜儿惊呆了,她迅速地撤回双手捂住了自己右侧的腰部,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她最信任,最依赖的小哥,不敢相信刚刚听见的一切。“霜儿,给他们吧,给了咱们还能活命,不给都要死这里了,给他们吧,我求求你了。”高伟跪在地上乞求着。“不、不,这是给我爹买药救命的钱,不给,不给。”霜儿坚定地回答道。“好霜儿,哥求求你了,咱们不吃眼前亏,钱没了还能在挣回来,命没了就全完了,听话。”说着伸手就想霜儿腰间伸去。霜儿双手死命地捂住腰间向后侧身,两眼瞪着面前似乎不认识了的高伟喊道:“不给,不给,你对得起我爹吗?”“你爹?我告诉你他的病没救了,现在就是等死,这钱花他身上也是白费,还不如救我活命呢!你给不给?你给我吧!”高伟边吼边向霜儿扑去,瞪着眼、咬着牙,满脸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最后几个字就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虎子和海哥看着高伟摁在霜儿的手上,用身体压住她的双腿,使她动换不得,从她腰间奋力地掰开她的每个指头。一个、两个……九个、十个,霜儿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反抗着,但是这好像什么作用也没有。最终霜儿毕竟没有对抗过丧心病狂般的高伟,双手被硬生生地掰开了,随后是外衣被撕开,一个鼓鼓的腰包露了出来。高伟更是看见了希望一样狠命一扥,将腰包扯下,再不管被摔在地上的霜儿,跪在地上转向对着虎子满脸谄媚地道:“爷爷,这是钱,该放了我吧。”“好小子,真孝顺,没用爷爷动手,一会儿赏你。”一把抢过了来,装进了大衣口袋。“小子,你还真不是人,对女人我们都下不去这狠手,还真不如你。”海哥轻蔑地看了一眼,头只到自己腰部的高伟,冷冷地说道。“爷爷们,该放了我吧,钱给你们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小子,放了你不是不行,但是毕竟你看见我们的样子了,回去报案这么办?”虎子道。“你们,你们不算数,说好放我的,我保证不报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高伟带着哭腔乞求道。“我不信你,看来你什么事都办的出来,连自己的女人都能下这么狠的手,显然你比我们坏多了,你这么理性我怎么相信你。咱们不如做个游戏吧,由天定这么样?”虎子笑着说。“别闹出事来,教训教训他就行了。”海哥对虎子说。“知道了,放心吧,我解解闷儿,没事。”“怎么定?”高伟看着虎子。“这个小娘们白白嫩嫩的爷爷挺喜欢,就陪陪爷爷们吧。”“行,我一个人走就行。”高伟急切地回答道。“还没说完呢,你再帮我个忙,对女人下手我不如你狠,这么办,我要她身上所有的扣子,你拽下一个我让你先跑一步,十个你先跑十步,最后算账,你先跑,我追你,追不上你就活了,追上你就由我们处置怎么样?”虎子戏谑地笑说着,眼睛不时地从霜儿身上略过。“一个一步,所有的扣子,内衣的算吗?”“算,算,还是念书人脑子好使,就知道你爷爷心里想的什么,这点我都没想到,内衣的一个算十步。”

高伟眼睛又盯向了一旁蜷缩地上哭泣的霜儿。霜儿听到这话后,紧抓着衣领,一边摇头一边向高伟乞求着:“小哥,不,不,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眼泪再次喷薄而出。高伟双手抓向霜儿的衣领,面目狰狞,并露出了一丝狞笑。霜儿从未见他过这种表情,嘴角翘起,嘴唇微张,看不见牙齿,好像野兽向她扑来。吓得她用尽力气狠命地推开了这头野兽,迅速站了起来。高伟没有防备被霜儿推到在地上,他再次跃身欲扑上去时候,霜儿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他好像没牙奸笑的脸上。

霜儿看着他,甚至希望他打还回来,想通过这种方式激发他一点男子汉气概,激发他一点做人的尊严,把他打醒,让他变成以前她最为之信任、依赖的小哥,还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再次保护她,一起脱离困境。以前对她的伤害都可以原谅,因为她知道小哥是个十分理性的人,但没想到他是如此的自私怕事。高伟被这个耳光打楞在那里,他看着霜儿,慢慢地、慢慢地他眼泪流了下来“霜儿,我也是没有办法,要不然咱们都要死这儿了,他们要你,不要我。只有你才能救我,求求你把扣子给他们吧,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磕头、磕头,奶奶救救我吧。”说着边嚎边向霜儿不停地扣头。霜儿看着面前比别人矮着半个身子的高伟,好像从不认识他一样,嘴角微颤,任凭眼泪从脸上划过。原本她憧憬过和她的小哥以后一起幸福生活、欢娱的场景,在这一刻完全破灭了。她真想不通口口声声说爱她,保护她,呵护她的小哥,怎么遇事会不顾她的生命和尊严,只为自己那一点点逃生的希望,怎么就不能和她共度难关,怎么、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份样子。她知道自己是个苦命的人,没有考上大学,只能留在农村里过活,父亲有病卧床,家里生活拮据。但是自从她认识小哥好像一切都变了,她的生活又多彩了,不在黑灰黯淡,特别是小哥这次在她有难处的时候主动要求陪她出门保护她,让她十分感激,她甚至想过小哥的一切要求她都可以满足,就为了感谢他的爱,因为她也爱着他。唉!都过去了,都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她的泪水又模糊了双眼,看不见了眼前的一切,好像老乞丐一样看不见了。不,不,她不是看不见了,她心里却看得更清晰了,她以前才是真的看不见了。想到这里她平静多了。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突然,她转身向海哥的匕首撞去。

第六节:人做兽行终有报,冰雪寒霜一并融

“一缕香魂夜宿归,

凛风伴雪也堪悲。

寒光乍现花容碎,

含泪柔情化纸灰。

爱已尽、恨又回,

负心人又何相偎。

生而无明辨人鬼,

此去不知来生谁?”

霜儿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她和小哥依偎在一起的一幕一幕,他有力的臂膀就是她终身的依靠,在他怀里她没有羡慕过任何人。虽然小哥不是她想往的有男人气概的类型,但是文质彬彬戴眼镜的样子已足以征服她了,何况对她又是那么体贴、爱护。特别是这次小哥在她父亲面前保证照顾好霜儿的言辞还在耳边回荡。那时的她一切都可以为小哥付出,她还期盼于小哥会对他突然求婚,就是没有也无所谓,在她心里已经注定今生就是小哥的人,付出再多也愿意。就是在劫匪破门的时候她也没有真心害怕过,因为她知道有小哥在身边。但是,但是……

腹部的一阵剧痛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的眼睛又一次模糊了,不愿再睁开了。身子一点一点地滑落,最后重重地摔在地板上,震落了她脸上,也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滴泪水。

高伟迅速地附在霜儿的身体上,狠命地扯着她衣服上的扣子。霜儿缓缓地举起手,想用最后一丝力气打开厌恶的手爪,但是办不到了,只能由野兽任意的胡为。外衣、裤子、内衣,连衬衫袖口上的也没放过。

海哥目瞪口呆地看着霜儿慢慢滑落的身体,右手持着匕首好像僵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了。虎子也被这一幕惊到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海哥!你杀人了!”“啊,不是我…,是她撞…,我们没杀过人,只是吓唬她一下,唉!这么闹成这样…,唉!虎子!都他妈怪你。”海哥也混乱了,朝虎子喝道。“爷爷,扣子总共27个,5个内衣的,我能跑七十、七十……。”高伟跪在虎子面前,手里捧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扣子数着道。虎子气急败坏地抓住他的前胸喝道:“怪我?怪他妈他!你个牛狗不如的东西,有点事儿就往别人身上推,还他妈往女人身上推,你算个什么东西,她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了,你个不是人的玩意儿。”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扣子也散落了,蹦跳着向每个方向跑去,脸上斜挂的黑边眼镜也彻底掉了下来。高伟顾不上喊疼,连忙像畜生一样跪爬几步用手抓着、捡着。

海哥又恢复了镇静,看着狗爬的高伟,一脚踏在他背部,踩定在地板上。狠狠地说:“你这名字还真没叫错,高伟ˊ高伪ˊ还真他妈不是人,装畜生比谁都像。既然是这样,你看见我们杀人了,你也别活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三个也是杀,连你还有这个老瞎子,谁他妈也别活。”一脚蹬在脸上,高伟顿时口鼻喷血,滚到了虎子脚边。虎子踩在他面门上,高伟嘴里还含糊地喊着:“饶命、饶命。”“海哥,这就对了,你老不让我们动手,总说吓唬吓唬就行,干咱们这行的哪有没人命的,这下就行了,以后就好干了,”虎子说的倒也轻松。“别废话,赶紧把他们结果了都扔车下去。”“不用咱们沾手了,王八蛋把死人扔下去,老三看着点。”虎子说着用力跺了跺高伟的面门,随后松开了脚。“快点儿,利落点儿,一会儿爷爷给你个痛快的。”又往高伟身上踢了一下。

高伟早就满脸泪血横流,连求饶都不敢了,被虎子一下一下踢到了霜儿的尸体边,他不敢再看霜儿的脸,用手拉着被他扯乱的衣服,一寸一寸地向车门方向运动,不时地还听着几句喝骂,挨上虎子几脚。临近车门的时候,堵门的老三闪到了一旁,含糊地说道:“我刚进得时候就觉得你他妈不是人,还真让我猜对了,赶紧扔,一会儿爷爷们剐了你。”

一阵狂风卷积着雪片从车门涌入,老三回脸避开了飞雪。高伟趁机把霜儿的尸体推下了车,自己也顺势滚到了车下。滚爬着就向列车反方向跑起来,也顾不上积雪路滑,跌跌撞撞有时跑有时爬,没命地狂奔。

“呦,跑了,追。”三个人影窜下了车,叫喊着追去。追在第一个的老三向前猛地一扑,将高伟结实地压在身下,翻身骑在身上,没头没脸地一顿老拳,边打边叫骂着。随后,海哥、虎子也追了上来,三人又是一阵拳脚,把高伟牙齿全部打掉了说不出话来,半死动弹不得了,三人打得累了才罢手。“坏了,车上还有个老瞎子呢。”虎子惊喝道,“没事,他瞎,我试过,不至于露咱们的像,放一个吧。虎子你去把那小娘们扛过来,咱们找个地儿埋了,赶上这么一个男人是挺可怜的。”虎子应了一声去了。“海哥,这个这么办?”老三问道。“一刀宰了他便宜他了,找个地儿,给他活埋了,”说着三人拖死狗一般拉着半死的高伟向祁连山中走去。

正所谓:

“假意逢迎欲销魂,

牛狗行径败纲伦。

善恶因果终需报,

恨坏天下读书人。”

第七节:螳螂捕蝉黄雀后,喧闹一番几人归

列车一如既往的吃力地向西爬着,整个车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车外的风雪声还提醒着人们刚才喧闹的一幕。过了大概一支烟的时间,老乞丐一直以来袖在胸前的双手慢慢地打了开来。一只明晃晃的“七七”手枪从袖口中褪了出来。原来手枪早已上镗,支在袖中对着他面前的人们。他将保险打开收入了腰间。左手摘下了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一双闪亮的眸子露了出来,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老乞丐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我真是太走运了,我先是得知西安的一家金店最近有了几颗价值不菲的钻石,然后又找到了几个从无来往的亡命徒,许以重金和自己一起蒙面打劫了这家金店,得手后又分别以分赃为诱饵,单独击毙了这几个倒霉蛋,从此没人知道这笔财富的下落。尔后,我化妆成一个失明的老乞丐,躲过了警察的盘查,在一个耗子都不愿出来的风雪之夜,从一个小站搭上了一辆拉货的火车,本想逃离是非之地。没想到半路又有一男一女搭车,让我很不自在,谁知又来了三个连杀个人都哆嗦的小贼,搅得越来越乱。我本想在那个海哥向我递刀的时候结果了他,然后全部杀了,落个干净。但刀的力道明显不足,便知是在试探,就没有做声。后来的闹剧最可怜的是那个霜儿,命苦哇!如果没有那个高伟,可能还死不了。也不知道他们把高伟怎么样了?当时我都想杀了他。最好的是,这三个毛贼,还自称抢金店是他们干的,越来越好了,完全转移了警察的视线。我真是走运,只是可怜了那个霜儿,谁让摊上这么一个男人呢?唉!下辈子长眼吧,唉!

想到这里,老乞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掂了一掂破棉袄下摆内沉甸甸的钻石和金饰品,满意地笑了笑。将原本盖在下身的大衣披起,走到了高伟被打掉的黑边眼镜处,捡了起来,向车外奋力一掷“滚吧,晦气。”尔后,他用报纸擦净了地上本来不多的沾染血迹,一一拾起了散落的霜儿的衣扣,用纸包好。

列车前方依稀看到了灯光,好像看到希望一样,它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力向终点前进着。车上跳下了一个人影,站在了雪地上,他用手将包着扣子的纸包埋在了雪里。喃喃道:“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它们以前陪着霜儿,现在就让她们一起化在雪中吧。车辆缓缓地驶入了站台,这个人影也向着灯光的方向大踏步地走去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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