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球馆里跟我说话的小伙子拉拉我:“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我对他摆摆手,让他不要管我。
“初雪,初雪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一身白色衣服的人突然站在我面前,他没有把帽子套在头上,他穿的是一件没有拉练的连帽衫,是林枫。
我一头扎进林枫的怀里,双手胡乱地捶打他,嘴里说:“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一头扎进了林枫的怀里。
林枫很是理智,他轻轻扳正我的脸,竖起右手的食指靠在我嘴上,对我眨眨眼,悄声说:“闹错地方了,这是球馆。”
林枫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赶忙收手正身,刚才的一股委屈劲秒间不再。他拿出餐巾纸塞到我手里 ,见鬼,看到林枫像是见到了多久不见的亲人。
我擦掉眼泪,双手拦住林枫:“你不要进去,就待在外面。”
“好的,我在外面等你。”
林枫很听话,他确实像朱兵,如果刚才他趁势抱住我,我相信我真会做个乖乖女,可是他没有趁我之危,而是非常冷静地区分了球馆与其它场所的区别,收拾了我的情绪,也照顾了我的脸面。
有点小感动,还有点小确幸,帅哥不是传说,帅哥走进了现实。
下课后我在整理东西,那个小男孩跑过来对我说:“教练,你的帅哥在外面,我看到他了。”他还没说完,小女孩再次纠正他:“跟你说了那不是帅哥,是暧男,怪不得你考试总不好。”
帅哥?暧男?林枫刚才的小举动,帅哥与暧男都兼,他像是秋天里红透半山腰的红枫,火火的红红的暧着我,驱逐了沈省偷拍我的潇瑟。
林枫的动作继续保持娴熟,一手拿过我手里的包,笑一笑算是获得我的签证,连办护照的手续都被简化了,他还开了车来,变戏法也没如此容易,我出门时他是步行的,这车怎么变出来的?
"先去吃点宵夜好吗?”我征求他的同意。
“是吗?好呀,太好了。”帅哥的脸秒间又变得孩子气十足,都快乐出花了。还好今晚的天色暗,没让他的少男气息百分百暴露,但我心里明了。
路上林枫问我球馆门外是怎么回事,我说没事,与一个家长话不投机,心里一时不爽。
我不打算把沈省的奇怪举动告诉他,凭他这副霸道温柔的气度,凭他这副天真烂漫的孩子气,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找沈省战斗,球馆里曾经有过那么一撇。
他深信不疑我在撒谎,还笑眯眯地对我说:“教学生可没那么容易,都说老师不好当,学生不好教,我看你还是不要教了,就教我一个才更好。”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教球我吃什么,说的轻巧,你养我啊?”
“真聪明,你说出了我不敢说的话,就是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问,养你应该没有问题啊。”他又侧过脸来用猫眼剌了我一下,看我用眼瞪他,忙转过脸去,瞪着车窗装认真。
“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请我吃麻辣汤,怎么样?”我不看他,我对着车窗眯眼睛。
我估计他又要变小孩脸,他的双手离开了方向盘:“必须必须的,公主吩咐,暧男听话。”
"认真开车,别说话。”我怕他得意出乱子,赶忙制止他。
麻辣汤把我们二人的脸都辣红了,出了店门舌头还麻麻的生香回味。林枫的眼睛也是麻麻的,没有了猫眼的黑亮,眼球眼白都红的像红红的麻辣汤,热辣我的脸。
夜风阵阵吹来,刮不冷麻辣汤的火。我把车窗打开,让风吹个够,摸摸脸,还有点烫手。我不看林枫,我知道他的眼睛一时三刻肯定恢复不了猫眼的犀利。
分手时我跟林枫商量:“明天我想一个人好好休息,让自己静静,你不要再跟在后面保护我好吗?”
“好是好,不过我有点不放心,我怕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说不定哪个时候又要钻我怀里乱敲小拳头。”他认真时的样子特别让我放心,眼睛也平常,不射猫眼的电波。
我握紧拳头,跺着地告诉他:“别老用大哥对小妹的腔调跟我说话,你才大我三岁,我也不小了,自己会生活。”
“好吧,那就尊重小妹妹,不过我们事先约法,遇到不顺心要立即电话我,能持否?”
“好好,和尚念经似的,听你的。”我捂着双颊不让他看到我脸红。
看着林枫的白色丰田惭惭远去,我热烫的脸逐渐恢复常温。
林枫的麻辣暖意没有消除沈省偷拍我的憋屈,这个沈省他凭什么要偷拍我,以我对他的一知半解,他应该不是这样行事的人,球场的一幕我现在还历历在目,他怎么会干这种小人龌龊?
医院的那一幕我同样栩栩如现,这个人马屁才刚开始拍,就忽然之间把脸变的十分阴沉忧郁,他应该就是会做怪事的人,从球场的嚣张到医院的热情,再到突然三百六十度的急变脸,他怎么不会做让人疑惑不解的事?
先打个电话探探他,听他怎么辨解。
电话通了,不接。再打,还是不接。再打,接了:“喂,找我有事吗?”
听他腔调十足的,好像是我欠了他八辈子的人情债,我质问他:“干吗跟踪我?干吗偷拍我?什么目的,是男人你就光明正大点,别鬼鬼祟祟的小偷小摸。”
“你误解了,不是跟踪你,那是保护你。偷拍你也是没有办法,管你要照片你会给我吗?我是有正事需要,请放心,不会捧着你的照片在梦里想。完事后一定当你面删除。”
完了,他又挂机,惜字如金的吝啬。
他这语言霸道的都快顶破天了,他有正事要做?真是奇了大怪,他的正事一定需要我的照片?还那么的理由充足,我是他手里的牌?
保护我?有一个林枫保护我还不够,又多出个狼人保护我,我真成公主了?偷拍我的照片,说是有事情需要,那么的理直气壮,真是气死我了,这是一个什么人?他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用我的照片?
雾幔重重,这个沈省现在是我的当务之急的一团谜雾,这团谜雾不解开,其它的谜雾我更不能解开。
这个沈省让我做不好香闺梦,这个沈省让我出不了球场汗。
我身上的铃铛是沈省亲手挂上的,这个铃铛比绳索更厉害,它缚的我手脚无处伸,还勒的我大脑僵化萎缩,这样下去我又会再次大白天看不见太阳,在原有的圈箍上再加上一层黑色。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必须找他,必须让他当面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甚至我还想破碎他的无名霸道。
第二天中午,我拿着手机想给沈省打电话,我正准备按拨出键,他的电话先来了,我不禁感叹,难道这也叫心有灵犀?
“初雪,我们还是见个面吧,这样,我在你家小区拐二个角的那家咖啡馆等你,下午一点。”
不容我发问,他已经挂机了。口气还是那样的蛮横,一副命令式的口吻,狂极了。
我到咖啡馆时,他已经正儿八经地坐在靠近门首的第三排位子上,正对着手机出神,连我走到他面前坐下都不知道。我瞄一眼他的手机,他在看我的照片,但这张照片我感到陌生,是在一家KTV的门口拍的,他哪儿拍来的?
他拍了我多少张照片?
看到我,他立即把手机正面朝下反面朝上扣在桌子上,招呼服务生给我上卡布奇诺。他也知道我偏好卡布奇诺?我不至于惨成这样吧,我透明成玻璃了,谁都知道我的隐私。
没必要问他,今天不为咖啡来,他也不是林枫。
“想对我说什么?说吧,你不说就让我问。”我死命地看着他,真想一眼看穿他的五脏六肺,理清他大脑里的筋筋络络。
他僵硬着的脸在逐步解冻,脸上的霜冻从尴尬中趋向和暧,未开口先眯起那双带血丝的肿眼泡:“先向初雪说句抱歉,偷拍了你的照片,其实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不偷拍,你不会让我拍。”
他还有理了,借债的比出借方还强势,小布丁被强迫蜕变成老大。
“总共偷拍了几张?”
“二张,就是昨天晚上球馆拍的,还都不是很清楚,手机比不了相机。”
“二张?那你刚才看的那张呢?怎么理解?”
知道我看到了那张照片,他的脸又变僵硬,他脸僵硬时眼睛就会睁的比较大,不过睁的再大还是没有神采,倒是有点寒气逼人,我的大脑中掠过一道寒颤,称他狼人确实应该。
“不急,先让我问几个问题好吗?我想我一定会尽量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行,有什么就说吧,弄的像女人家,都说你一身豪气,我没觉得。”
“你,是独生女?”
“是啊,已经告诉过你,本人独苗一支,父母的掌上明珠。”又问这个,他干吗揪住独生女不放?
"你该不是要查户口吧,你什么目的啊,弄的神神秘秘的?“我很不满地板起脸。
见我不快,他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意,我没想到他笑起来还是像狼,是那种促狭奸诈的笑,倒是让我肯定他无论是笑还是怒,就是一个丑字贴满了整个脸。
“美女见过不少,你这样飒爽英姿的球场美女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上,心里喜欢,所以想研究你。你最好所我的怪理解为是想追求你,总之没有恶意。”
他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番表白,不会吧?这台词虽然听起来入耳甜心,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未免使我害怕。悲摧的凉意从我脚上直串脑门,我下意识地摸摸前额,没有冷汗,都被他的嘴里放出的冷风吹干了。
“这是你偷拍我的目的?你就是这样追女孩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目前我是想弄清一件事。喜欢你是肯定的,但还没到追求你的时候,不用害怕。”他又这样表述,使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他不是丑,而是妖。
"沈省,现在不是你要弄清我,而是我要弄清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怪的像妖,诡的像道。”
”也许你说的对,世上从来没有妖怪不怪的,世上所有的正道有时也会被人看作诡异之术,不入局中人的眼帘,而我自己真想成为妖与道的结合体,那样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很多正常人不知道的方方面面。”
他说的这番话我似懂非懂,像是一个哲学狂人在对一个不问天地的宅人灌输宇宙浩瀚。哲学狂人可以拍胸跺脚地反映天说地,宅人只能把他当作外太空的稀奇生物,除了睁大了眼睛,还是睁大了眼睛。
宅人的耳朵不敢听,宅人的嘴巴不敢说。
狼人的嘴巴也能弹出如此深奥的高山流水,我要感谢他的卡布奇诺,没有这标咖啡,我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丑。
我不想再跟他耗时间,在他面前的一分一秒都有损我的美颜。他倒是赚到了,不知道的人会想,有美女作伴的丑男,那一定是个富二代或是哪个方面很特别牛的才子。
他属于哪一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丑的让我烦。
咖啡馆的光线永远是那种不明快又不昏暗的柔和,配上做旧柚木色的温馨,会让人或多或少的产生安静怡和的宁心。还有那轻悠悠的慢节奏乐曲,总使人产生诸多的联想,这里该是情侣嘁语的所在,不适合美女与狼人的对视。
“什么时候删了我的照片?”
“很快,一定当你面删。”
我站起身:“我想我该走了,今天与你的见面不愉快,也不生气,看到你正常活着就放心了,在医院时你的脸色差点把我吓死。再问一句,卡布奇诺?”
他也站起,笑的悻悻鬼鬼:“卡布奇诺是个小秘密,暂时保密。同时也告诉你,我会活的很好,暂时死不了。再告诉你,我虽然喜欢你,但还没有想好是否该追求你,等我找出了脑子里问号的答案,再决定追你,或者不追你。”
真是服了他,搞不清他的底气从哪里来,他以为他是比尔盖茨,才财俱备?
出了咖啡馆的门,我连再见都懒得对他说,自顾自等信号灯变绿色。
他站我身边,脸上是什么颜色我没看,懒得看。
一辆白色丰田车从咖啡馆门前驶过,车牌最后一个数字是5。
是林枫的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