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基本上抛掉了自己的幻想,努力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直男生活下去。
临到期末的时候,出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文科一班的班长把我们当地一所大学的女生肚子搞大了,女生跑来学校哭闹,场面比较难看。
不过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儿早几个月就已经人尽皆知。
其实也算不上“人尽”,只是在我们学校,选择读文科的男生高一时学习通常就很差,读文被认为是一种比较轻松的选择,所以整个文科班的男生基本上是一个活动圈子,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事在圈子里传播得很快。
几个月前,这位一班长就时常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在校门口晃悠。
高中那会我还是比较纯洁的,觉得交配这种事怎么着也得结婚才能做,但是从直男C透露的谣言来看,两人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关系,而且被突然早归的男方妈妈一举擒获。
大概高中生的相关“配套”意识比较淡薄,终于在今天弄出了人命。
一班长的话题瞬间就成了男男女女晚饭时候的谈资,根基表现得比较不屑,说一班长做爱不戴套,肯定是渣男无疑了。
C立马接话说那你跟魏萍平时戴不戴套?
这话一出口根基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一幅要吃人的表情。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能把“魏萍”跟“戴套”的逻辑联系起来,有点表情呆滞的思考了一下,根基看了我一眼说你别听这傻逼瞎说,然后快速扒拉了两口炒面要我们结账。
这个魏萍我是认识的,是根基同班的女生,在男生间很有人气。其实长得并不多好看,眉眼很淡,眼睛又不大,但是那双腿就特别有卖点。
魏萍夏天时候的标配是牛仔超短裤加一双运动鞋,笔直又雪白的双腿在夏日阳光里很是耀眼,于是就成了一众男生憧憬的对象。倒不是说当年的男生都是腿控,只是唯有腿这个部位是可以明目张胆地秀出来的。
从我后来“无意”间打探出的消息中得知,魏萍对根基有意思是二班人尽皆知的(二班也就是根基他们班),摊上什么两人组队活动,整个班都要哄闹一下推荐这两位。
魏萍的示好策略非常直白,不外乎就是带带早点,主动帮着做做值日,横竖就是把好感写脸上了。
“麻痹他哪顿早点没吃,还装那个样子”,这是C的原话。根基把主动送上门的早点消受一空,但是对其他示好就视而不见了。
我知道C的语气里不无吃醋的意思,他前前后后追过不少女生,包括这个魏萍,但无一例外都被发了好人卡。大概那会的高中女生还不懂得土豪的可贵,不知道几年以后家产就比脸蛋重要多了。
当时我心下是庆幸的,如果我没摆正自己的位子,还一厢情愿地以为根基喜欢我,那现在不是惨到没边?可是接下来目睹了一场女追男的大戏后,这种庆幸又有点动摇了。
当期的期末考结束以后,二班准备组织个集体活动,一起聚聚餐,唱唱歌之类。
这种待遇我在理科班从来没享受过,就拿我们班来说,小团体,无组织,没胆子。什么集体活动也没见他们组织过。
当天根基叫住我,说你也一块来,我帮你出份子钱。
其实份子钱是小事,只不过我跟二班的人不熟。虽然在等C一起吃晚饭的日子里脸熟了不少人,但也仅仅是脸熟而已,心就不熟了。
可是C和根基都在,我也没啥好害羞的,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从当天的晚饭开始,我就持续见证着女追男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从饭局的落座到KTV的布局,好像都是有预谋的一样,群众们自觉性颇高地挪位子,自觉性颇高地哄闹,自觉性颇高地要求喝交杯酒。
根基一脸淡定埋头吃菜,一副傻逼们能不能别闹了的表情。
但是只吃饭的饭局还能叫饭局吗?各种灌酒当然是少不了的,我一个外人幸免于难,只象征性地喝了几杯。根基就比较惨,啤的白的被灌了不少。
不仅男生要灌,女生也要灌,敬到魏萍的时候她又说自己不能喝,让根基帮她代。
这样还没进KTV就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唱了3小时歌出来后,根基还是没有清醒的样子。
按照社会规则来说,有人醉酒就得有人送,二班群众自动把我这个客人排除在外,指着C说,“CXX,你们平时不是老一起玩的吗,你送他回家吧。”
C一脸嫌弃表示他才不要男生,要送也是送妹子回家。
群众们就又开始围绕重色轻友的话题开始发挥,各种开腔打哈哈。
这时候,我觉得魏萍是要放那个她憋了许久的大招了。
在一片哄闹声中她大手一挥,说你们别闹了,我带根基去开房睡觉,不用你们男生送。
这话一出也就炸了锅,高中生对真刀真枪的事见得还是比较少的,更别提明目张胆要吃人的女生了。不过这样的大戏难道不是喜闻乐见?群众们就开始起哄,七手八脚帮着安排,这个订房那个叫车的,好像马上要被吃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但是问题来了,高二那会我们没有身份证,网上能预订到的正规旅店大概是没法住的。可是这些魏萍都预料到了,或者说她预谋好了。
二班一个女生家里开的是那种家庭式的小旅店,客房不多但是简洁温馨,女生早就替魏萍把网给织好,只等着把根基送上门。
眼见着房也订好了,车也叫住了,我想根基今晚能摆脱处男生涯,还是很替他欣慰的。谁知道他突然回光返照一样一把扑到我身上,别人怎么扒拉都不松手,一边又闭着眼嚎,说我要跟叉叉去开房,不跟其他人去。
这个XX当然就是我了。
眼瞅着大戏的剧情越来越曲折,群众们的心情也就更加激动。
C说,“你平时还没跟他搞够,开房也要一块?”人群中便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魏萍也跟着笑,一边就要上手来扶,满脸都是“快别闹了老娘饿了一宿了快老老实实跟我走吧”的表情。
但是根基头也不回地趴在我身上,反手一把把魏萍推过去,醉醺醺地吼了一声“滚!”
突然间,欢快的气氛就消失了,群众们支着车门,大概心想你们这戏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司机师傅一见也不乐意了,本来醉酒的人出租车就不乐意载,你们还搁路中间扯来扯去,不坐赶紧把门关上!
一群人有些束手无策,魏萍的样子也有点窘迫,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心一横,扛着根基就钻进出租车里。
透过车窗,我只记住了C那张懵逼的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