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求测新冠：一家发烧咳嗽，疑似接触患者，但就是没法检测

“测试的结果不是流感，但医院就是没有测肺炎的试剂盒。” 廖月（化名）在美国新冠疫情中心西雅图金县生活和工作，是一名9个月幼儿的母亲。就在不久前，孩子出现了发烧咳嗽的症状，夫妇两人也相继染病，检测结果发现，他们得的不是流感。 时值西雅图新冠疫情暴发，是否廖月全家都不幸感染了新冠肺炎？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根据。她曾收到孩子幼儿园通知，同园小朋友有家长确诊新冠肺炎。所以，廖月一家也尝试了联系医院、美国疾控中心、医疗研究组织等渠道，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获得检测。 在美国疫情爆发的当下，测试盒紧缺、民众测试难，一直是问题关键所在。最终，廖月和家人也没有能得到答案，但幸运的是，他们一家已经痊愈。 随着疫情的进一步爆发，情况已经开始有了变化。截至当地时间3月20日，美国新冠肺炎患者确诊总数已经超过1.9万例。激增的数字，更多来自检测的加速。但是廖月的经历，仍然能看出至少在早期，面对这个大流行病，美国的准备是多么不足。 （以下为廖月的自述，略有删减调整）

华州疫情暴发，我们开始发烧咳嗽

我们住在华盛顿州西雅图附近的Redmond，距离大面积感染新冠肺炎、多人病亡的养老院，开车大约十五分钟。 我家本来是老公暂时辞去工作在家带孩子。二月最后一周，老公提前去上班，我用了公司福利把娃送去公司附近的幼儿园上了一周的日托，孩子月龄9个月。 那时完全没有听说疫情或者感染的事情。大家都在上班，幼儿园还得照常去，因为不去也没人照顾孩子。 2月28号周五晚上，娃开始鼻子堵流鼻涕。29号周六一大早竟然开始发烧，半夜烧到103华氏度（约合39.5摄氏度） 我就给儿科医院打电话，医院一听发烧咳嗽，就问有没有新冠病毒接触史。 那时幼儿园还没有通报有学生家长确诊的事情，我就只能说没有接触史，我们也没有任何近期旅行经历。 （注：3月2日，华盛顿州宣布了四例社区传染造成的新冠肺炎确诊，以及全美第一例死亡） 医生一听没有接触史，就说那你等发烧三天以后再来，或者发烧105度（约合40.6摄氏度）以上再来。 我就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急，肯定是先等三天。到了第三天星期一，孩子还没退烧，101度左右。但我看是好转的，就没去医院，怕传染上病毒。 小月龄的孩子可能一发烧就要去急诊。孩子现在月龄是9个月了，可能医生觉得不用去急诊。因为很多人跟我说，就算去了急诊，急诊也只是给你用更强力的退烧药。可能跟自己在家用退烧药也差不多。 果然到了3月3日周二退烧了，但是咳嗽多起来了。因为早前打电话时护士就说会咳嗽3到4周，我也没多想。孩子退烧以后我还说，好像没把我们俩传染上。 从娃生病那一周开始，这里也开始抢购了，我都没敢出去抢购，都是从网上买的。 3月5日晚上我突然发烧了，老公6号早上也开始发烧咳嗽。

检测结果非流感，却无法测新冠

我这次不像以前，发烧前会有流鼻涕嗓子疼的症状，而是毫无预兆地发烧。 我俩都持续发烧三四天，退烧药也不那么管用。发烧的时候肌肉疼、头疼、嗓子也疼，都是常见的发烧反应吧，总之很不舒服。 我老公给疾控中心热线打电话，等了一个小时才跟人说上话，也是先问有没有新冠肺炎接触史。当时我们认为是没有接触。 疾控中心就说，发烧先等三天以后。三天以后如果你觉得变重了，或者说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这种感觉，那么就去急诊，然后再从那儿再说。 这边急诊是情况紧急严重，甚至威胁生命的时候才去，而且去一次急诊室费用至少1000美元。我们觉得自己的症状还没有到威胁生命的地步，所以也没敢去急诊室。 我老公选择了去医院门诊，相对便宜，是处理不那么紧急的症状的。门诊医生给他测了流感，就从鼻子里面还有喉咙里面取一些样本去测。其实已经取了样本，如果有风险的话，医生也已经也有很大的风险了。 测试的结果不是流感，我们都打了流感疫苗。但医院就是没有测肺炎的试剂盒，所以他没法给测。 退烧之后，我开始大量流鼻涕和咳嗽，夜里经常咳醒，几天功夫就用掉了两卷厕纸擦鼻涕，吃了20几个止咳糖。我和老公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病过，没烧过这么多天，也没咳嗽这么重过。 我给我的家庭医生打电话说了症状。医生首先是说不要来诊所，然后就是自己在家吃药观察。如果症状加重或者呼吸有困难，就去急诊室。 我说想检测新冠病毒，医生还是说不符合要求，因为现在我已经不发烧了， 并且诊所也没有能力检测，想检测只能等去急诊室，急诊室再决定要不要给我检测。 我又问不检测怎么知道是不是应该隔离呢?医生说，你应该按照你是感染新冠病毒处理，在家呆着哪也别去，症状完全消失72小时以后再出去。 虽然没给我检测，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家庭医生也有每天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情况，还算关心病人吧。

疑似接触新冠患者，仍旧检测无路

3月16日，我收到了幼儿园的邮件，有学生家长确诊。我就赶紧给幼儿园打电话，我就想问问他是不是跟我们家小孩一个班的。幼儿园说不能告诉你信息。 放下幼儿园的电话，我又立马给儿医打电话，说了幼儿园里面有一个小孩家长确诊了。然后儿医就问，你们小孩有没有跟确诊的小孩家长以及那个孩子有任何长期的接触？ 我就说这幼儿园不告诉我这个消息，他们不能提供这个消息。 儿医说觉得幼儿园应该提供这个消息。 我就再给幼儿园打电话确认了一下，幼儿园还是不告诉，并且我看到公司也有其它家长也在抱怨，幼儿园不肯告诉确诊的家长的孩子在哪个班。 儿医诊所建议可以过来医院看看，具体能不能给检测得等医生说了算。我虽然担心去医院被传染，但我担心孩子这么多天还在咳嗽流鼻涕会不会真的肺炎。 抱着能给检测一下的希望去医院看了，但是因为那时候孩子已经不发烧，儿医就说，现在咱们也不能测，因为检测的试剂盒不够。 儿医是华人医生，也跟我吐槽说不应该这样，应该每个人都能检测，而且现在是医生们自己都没得检测。不过医生安慰我说，就算接触到了病毒，这么多天还没发展成肺炎，应该就没事了。 我回来了之后，正好碰到邻居，听说了他还有一个叔叔，就在养老院，染了（新冠肺炎）这个病，他觉得叔叔肯定救不回来了，挺伤心的。 邻居还告诉我们，Snoqualmie有一个地方，每个人都能检测。只要你觉得有症状你就可以去检测。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事儿。现在消息都特别混乱，连医院好多医生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想检测自己也检测不了。 我们在网上预约西雅图流感研究检测，然后我们第一步就通不过。网上他会先问你的邮编地址，然后问你有没有这些症状。你得达到某些标准，他才会给你寄试剂盒。 但是我们没有住在可以检测的那个区域，是第一步就不够资格。我觉得寄到别人家去，然后我再去别人家取，那万一说我真的是（新冠肺炎）的话，万一防护没做好，把别人给传染上了，就感觉特别不好，我就没跟别人问能不能帮我收一个（测试盒）。 可能这次是没机会知道自己经历的是不是新冠肺炎了。好在一家人都基本恢复了，只有可怜的娃今天一检查又发现中耳炎了，希望快点好起来吧。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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