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惊恐二十四小时——一个小人物的坚持和守护

马伯庸的《长安十二时辰》主人公叫做张小敬。一听这个名字,敏锐的读者大概就会觉察到,主人公的设定是个小人物,值得尊敬的小人物。

小人物汇聚成人海,人海中必然藏龙卧虎。本书中,唐朝著名诗人贺知章、边塞诗人岑参和历经四朝起落的布衣宰相李泌都成了配角人物,占尽盛世繁华的长安成了张小敬的大舞台。

张小敬先在西域当了十年的兵,立了军功后得到了唐玄宗的嘉奖,调到长安当了一名小吏。我们虽然常常把官吏放在一起使用,但是在古代官就是官,吏就是吏。社会阶层摆在那里,官员永远高高在上。小吏常常接触百姓,反而更加清楚了解市井百姓中的三教九流,只有他们才真正了解人世间的黑与白,寻常百姓的苦与乐。

当长安繁华背后暗潮涌动危机重重时,张小敬被白衣宰相李泌从死牢里捞了出来,委以“重任”,拯救长安城。在“重任”这两个字上加上引号,是因为对于张小敬这样的人来说,拯救长安城这样的英雄之举和他的境遇一对照,显得有点苍白无力。

唐代主管侦缉逮捕的官差,称为“不良”或“不良人”。张小敬做过长安不良人的头儿,加上十年西域当兵的经历,提起张小敬就有一句:“十年西域兵,九年长安帅。”这样的人,即使没有做到四品以上的高官,在长安城中也是难得的人才。但经过与上司不和、昔日战友遭人陷害,张小敬的人生滑向了深渊,背后的推手就是他曾经浴血奋战保护的大唐朝廷。

按照常理来说,饱受迫害欺压的昔日军人,看着长安城这个吃人怪兽在火焰中付之一炬,是最痛快惬意的反应。张小敬却做出了令人惊讶的选择。这个选择,甚至让他背叛了和他一起浴血奋战存活下来的同袍——策划颠覆长安的核心人物。具体人物是谁,就不做剧透了。

居住在长安城的上层统治集团已经烂透了。但长安这座耀眼之城依旧是普通百姓的乐园。文中写到了一点,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春节之中,享受团聚的幸福和欢乐,在我阅读文章的时候,最能触动我的心弦:

“东市的阿罗约是个驯骆驼的好手,他的毕生梦想是在安邑坊置个产业,娶妻生子,彻底扎根在长安;长兴坊里住着一个姓薛的太常乐工,庐陵人,每到晴天无云的半夜,必去天津桥上吹笛子,只为用月光洗涤笛声,我替他遮过好几次犯夜禁的事;还有一个住在崇仁坊的舞姬,叫李十二,雄心勃勃想比肩当年公孙大娘。她练舞跳得脚跟磨烂,不得不用红绸裹住;哦,对了,盂兰盆节放河灯时,满河皆是烛光。如果你沿着龙首渠走,会看到一个瞎眼阿婆沿渠叫卖折好的纸船,说是为她孙女攒副铜簪,可我知道,她的孙女早就病死了。”

长安城除了纸醉金迷,还承载了普通人简单的希望。

这就是《长安十二时辰》笔下的主人公。即使遭受陷害、遭受误解、甚至因为自身际遇屡屡饱受猜忌的时候,也要拼尽全力挽救长安城的原因。这个原因,令他真正值得尊敬。

全书一共有二十四个章节,每个章节描述半个时辰的追查进展。整个情节安排同美剧《24小时》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作者在后记中也提到,的确借鉴了《24小时的》的剧情切割方式。情节进展紧凑,联系紧密,读者阅读的时候,有很好的阅读快感。

在角色设置上也显现了马伯庸本人高超的写作功力。作者不时的设置一些小人物,每个人都有经历,对情节都起到了自己的推动作用。

除此之外,我还喜欢这本书的诸多小细节,显得书中的长安城更加真实丰满。比如长安城进入西市送货的马车是五尺三寸,而寻常的马车是四寸。人车分流,这种小细节既体现了作者的用心,也体现了长安城管理的先进。还有檀棋和张小敬一起追查的时候,檀棋哼起了牧护歌,张小敬受到感染,跟着节拍用手指轻扣马背上辔头的铜环。歌声清韵悠扬,在紧张的气氛中,却让人看到了他们对祥和生活的向往。

当然,说完了这么多,也该讲讲缺点。这本书一口气读下去,读到后面会和主人公一样感到筋疲力竭,结尾更是显得有点潦草。终极大boss浮出水面的描述,其实有点仓促。

《长安十二时辰》一开始是在微博连载,就吸引了很多读者的目光。目前该书已经申请了电视剧拍摄备案。不知道电视剧能不能把书中的紧凑感转换到小屏幕上,毕竟60集的电视剧长度,实在害怕为了拼凑集数而让剧情变得拖沓冗长。不过总体还是期待的。

我还脑补了一下,按照国内拍摄的手法,是不是会加入不少爱情戏?书中关于情感的着墨实在少之又少,希望拍摄出来的电视剧一定不要为了加入爱情戏讨好女性观众而画蛇添足,冲淡那种紧张感。一定要恰当,才能让最后部分那种一直紧张的感觉有所中和,才不辜负了这个潜在的好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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