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狛盾。并没有爱情。
×含类俄狄甫斯情结。监禁描写注意。
×动画三相关设定,修改原故事线。
×虎头蛇尾的四千字。
×左恋冷,写来暖个圈。
哐啷哐啷。
回声预兆一个好梦。
我在哪里呢?
和精确可感撞击着耳膜的锁链声不相协调的,是大脑刚从深度麻醉中苏醒的混乱。一些片段前后不接连地灌入脑海,遵循错误的顺序连缀成线。
我坐在学校的课椅上。
狛枝凪斗想着。
双手似乎被冰冷的东西绑住了。腿稍稍分开一点距离绑在椅座两腿上。身体由腰部被绳索固定在椅背。眼罩很紧。脖子……有什么很重的金属物正卡住喉结。
他尽力抬高头颅,颈项上重量稍稍增加,再度听到哐啷哐啷的声音。显然,是一条长长的锁链从胸口垂下,正和课椅的金属部分相互敲击。
喀嗒,喀嗒。
女性马丁靴踩踏地面的足音逼近的几秒中里,他迅速清楚了当前的处境,全身的肌肉都警惕了起来。
“啊啦啦,狛枝前辈这么快就醒了呀,果然是有趣的随机变量,让人烦恼到兴奋呢。”
甜到刻薄的嗓音。
冷到熔化的语气。
他不能更加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女性冰冷的左手轻轻扶上他的下巴,质感细腻,温润如玉,气息芬芳惹人迷乱,那手指一路往上缓缓掀开眼罩的下部。外界光线的正反馈稍稍减少了狛枝凪斗对与异性肌肤接触的不适,下一秒钟,幽幽的地下室光线里,染着夸张粉发的双马尾少女精致而狡黠的面容,以及包裹在四周电子仪器蓝色光线下着装不修边幅的身体浮现出来,乳房从半开领口中露出三分之一,红色领带慵懒地垂到狛枝大腿上,短裙下修长的右腿踩在他双腿间的空隙处,将白净的膝盖正对着他。
“您好。”
回想起多年前被绑架的经验,狛枝凪斗面对距离自己十五厘米的绑匪勾起一丝从容的微笑。
“这次相遇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超高校级的绝望——江之岛盾子小姐。”
仿佛是为了配合演出,高低无数屏幕上同时出现黑白色切割的小熊玩偶的图像,是狭窄地下室中单一的光源。狛枝凪斗这才看到自己背后是堆放得乱七八糟的课桌椅之山,而他坐在前席,仿佛是这装置艺术的一部分。站在自己铸造的艺术品面前,如同俯视着个人所有物般看着狛枝的江之岛盾子,对他的问候报以一个不甚满意的笑容:
“呜噗噗噗已经调查到这个程度了,真不愧是全靠运气就什么都能得到的狛枝前辈哇,不过就凭这点努力,想要得到我的‘绝望’还差的远啦。”
狛枝凪斗扭动一下脖子,笑容依然安定和善。
“哈哈哈,你误会了。我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你那漆黑的绝望,说到底也不过是‘希望’的垫脚石罢了。”
“漆黑?真是不适合女孩子的颜色呢,不愧是把一年四季把红配绿穿在身上的狛枝前辈的低俗审美,呜噗噗噗……”
“这可没有差别,你啊,就算穿上更加可爱的颜色,也是叫我憎恶至极的存在呢……”
听到如此不礼貌的表白,江之岛一把抓住了狛枝的衣领。
她碧蓝色的深邃瞳孔兴奋的放大,映照出狛枝凪斗纹丝不动的虚伪笑容。
“憎恶至极?”
狛枝不答,任二人的距离在肆虐的杀气中推进到零。
“难道狛枝前辈你——不想染上这种颜色试试看吗?”
哐啷。哐啷。
金属敲击。
双腿间传来被膝盖压迫的钝痛,下一秒,和十七岁少女粉红色的舌头一起扎进他口腔的是沉闷而贪婪的水声,连续,反复,勾留,深入。双手蜘蛛似的攀上他肩膀,柔软的肌肤质感和冰冷的金属同时刺激着他的脖子,那个可恨的人的气息毫无保留扑进了自己怀里。
江之岛盾子是超高校级的平面模特。处于不言自明的原因,她吻技高超。交战似的,她的舌头精巧避开了牙齿的反抗行为,处处牵制着他的动作。
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和讨厌的女性深度接吻。狛枝昏昏沉沉地想。果然是、不幸的一天。
二人嘴唇短暂的分离,扯出一条银线挂在嘴边。
“啧啧,是个唾液分泌过剩的家伙呢,狛枝前辈。”
“你这家伙可没资格这么说。”
那只左手为他擦去嘴边的残留,然后缓慢地划过他躯干,试探着解开牛仔裤。
“!”
他的脑子嗡的一响。几乎不愿正视模特小姐潮红的脸颊。
“呜噗噗噗很惊讶嘛狛枝前辈,毕竟还在没来得及真刀真枪干一回的年龄呢。”
“……哈哈?”
狛枝凪斗笑得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喉咙里有些干涩。
“哇,是灰色的格子。幼稚到绝望呢。”
“……这样批评别人的内裤太不礼貌了。”
“那就请前辈批评我报复一下咯?”
红色的百褶裙落了下来。黑色外套。然后领带,白色的衬衣。
“麻烦前辈抬头看一看嘛~”
微弱的光线下,少女姣好的身体一览无遗。
少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只有这点回应吗?好冷淡呀狛枝前辈。明明我的身体是足够让四五十岁的西装大叔为之倾倒的呢。”
“……居然还做过那种事吗?你真是高估自己了。”
“没有十成的把握我是不会出手的。”江之岛盾子吃吃的笑起来,“要把象征人类价值的理性夺去,光靠台面上的把戏是不够的吧,那么……”
“卑劣低级到绝望的手段,我也是会酌情考虑的。”
哐啷,哐啷。
对,我来这里原本是要做什么的来着。
是调查。
调查“神座出流”计划的真相。
还有江之岛盾子下一步的行动。
只要得知她对人进行绝望洗脑的具体方法,那么理论上就可以相应地进行破解……!
凭借宣传演说吗?肉体控制吗?就像某些极端组织那样依凭人的原始欲望进行恫吓和威胁……?
无论是哪一种都危险致命,如果是其他人,如果是闪耀着超高校级希望的他们的话。
所以,只有我的幸运可以做到……
所以我才……
狛枝凪斗的意识再一次浑浊。
哐啷哐啷。
回声预兆一个美梦。
是不愿主人远行的爱犬颈链拖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狛枝凪斗,八岁,站在自家花园前向黑色轿车里那对年轻夫妇招手作别。
那是个灰蒙蒙的阴雨天吧。
父亲的身影融化在灰蒙蒙的雾气里,母亲的面容隐隐绰绰的。看不清。看不清。
原本已经忘记好多年了可是他的听觉与嗅觉却不幸的唤醒了那个日子。
母亲身上总有香味。每年花园最靠近狛枝凪斗窗台的地方一株玫瑰盛开,母亲的味道恰似那香气。
狛枝凪斗喜欢美丽的事物,诸如玫瑰。八岁时他坐在台阶上总是这么想。我喜欢母亲。我喜欢她赤红的指甲,喜欢她细软的手指碰触我脸颊时的温柔感觉。和玫瑰花的香味共眠的夜里他常常被母亲远走的噩梦惊醒。
那天他偷偷推开母亲的房间,先是在露台上确认父母的轿车已经走远了,然后他攀上母亲的梳妆台。一瓶红色的指甲油正摆在瓶瓶罐罐中间。
娇艳欲滴。
喜欢她赤红的指甲。
他伸出左手摆在镜子上端详。八岁的他指节尚不消瘦分明,不熟识的人或许要当那是一只小女孩的手。
喜欢他赤红的指甲。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指甲油打开着,无名指的指甲已经涂上一半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当他放弃寻找答案时整个左手已经涂完。镜子里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孩紧张的伸出涂了红指甲的手和另外一个自己触碰。
成为对方难道不是疯狂的爱慕者才有的想法?突然发现这一点令他浑身发抖。
可是他喜欢多么她赤红的指甲。不忍心洗去,不甘心给别人看一样,哪怕用自己讲变得棱角分明的男性的手与之交换他也绝不可惜……
哐啷哐啷。
爱犬奔跑上楼的声音吓得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像是它提醒着他双亲突然的归来似的。
然而双亲并未归来。
属于她的季节结束了,玫瑰统统凋零。狛枝凪斗反复的反复的洗手,希望父母原谅他未经准许的越轨行为。然而双亲并未归来。他们就此了无声讯,跟所有抛弃孩子驾着死亡穿越生命大海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后来爱犬过世,狛枝凪斗安静地取下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它带上的颈链,父亲少有的几件遗物之一。
铁链作响。
哐啷哐啷。
“真不走运呀,狛枝前辈,从刚才开始就靠着我的手,这算是妨碍我计划的特殊手段吗。”
是江之岛盾子的声音。
“嘛,不过正事总算是办完啦。”
江之岛盾子轻轻抽走靠在他脸颊上的左手,被紧紧拴在椅子上的少年睁开眼睛,一双红色的眸子亮了起来。
狛枝凪斗全都明白了。
卑劣到绝望的手段吗。
物理洗脑。毫无技术含量,丝毫够不上我对希望垫脚石的期待呢。
“在我睡着期间发生什么了吗?江之岛同学。”
江之岛盾子扣好了上衣的扣子,
“谁知道呢?大概是什么够让你得意一辈子的事吧。比如从物理层面上成为谁的一部分之类的。”
狛枝低头查看双腿间是否有意料中的异样。
“哇!当真了,前辈当真了!”江之岛盾子狂气地笑起来,“呜噗噗噗这一觉醒来真是乖巧可爱了不少呀,‘超高校级的绝望’狛枝凪斗?”
与新进的虔诚绝望教徒身份不相称地,面对一脸狂气的江之岛盾子,他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随你怎么想,我最讨厌和最敬爱的江之岛盾子大人。”
从蜕变为属于她的绝望那一刻,狛枝凪斗守护的那群人的希望就开始沉没。
幸运的才能被利用了。学校燃烧起来。她赤红色的指甲反映着冲天火光的颜色。
一年前在地下室里经历的那个吻是他最后一次近距离地接触江之岛盾子。此后的一年里狛枝凪斗始终傲慢地游离在她的计划外,歌唱着和曾经不全相同的希望绝望论。
一年后与她残破的肢体再见面的时候他刻意带了一束玫瑰。
看吧,垫脚石大人,希望是会胜利的。人们需要希望。
他这样说着,放下玫瑰便要离开。
不幸的是,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响动起来。
他望着满地凌乱的桌椅,夸张的布景正如一台巨大的装置艺术品,柔软的记忆忽然开始翻动。莫名其妙的,许多场景重叠起来,年幼时经历过的感觉通过江之岛盾子指甲盖上的微弱反光渗透而来,他甚至不禁为之发抖。
用许诺过的代价来成为彼此的一部分吧。
因为我喜欢玫瑰的香味,喜欢她赤红的指甲。
距离此时不远的某个未来。塔和城血色狂欢后的废墟之上。
狛枝凪斗,十八岁,红绿条纹的体恤外是一件穿旧的黑色夹克,他脖子上戴着及膝盖的银色锁链,跪坐在绿发少女的面前。在对方虚假又真诚的请求下,他笑着摘下左手的手套,露出一双苍白的,显然原本不属于他自己的,女性的手,赤红色指甲分外妖艳。
占有了可憎的可怜的她,却像是取回自己曾经的所有物似的。
那是个多么绝望而美好的梦啊。
哐啷哐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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