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讹人记

喜春讹人记_第1张图片
文/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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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文是个收土豆的代理,也存土豆。经过这些年的拼搏,小有成就。给老文装袋子的女工,一般都是固定下来的那些人,只要需要,随叫随到。

喜春是一个装袋子的女工,秋天一来,便到处找装袋子的活。去年秋天,找到了老文家。尽管她看上去病怏怏的没人敢用。老文人很好,爽快,向来都是有求必应。虽然这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也没过多推辞,就把她留了下来。并按照其她女工一样的标准发她工钱。

女工们干活都很麻利,平均每人每天100袋子跟玩似的,农村的女人都是干活的好手,跟男人没什么区别,有的甚至比男人还有力气。所以,她们装袋子你百分之二百的心,肯定不会耽误走车。

装袋子这个活看着简单,粗暴。其实,也是一项技术活。

人坐在土豆堆的一侧,拿着簸箕或筐收那么一下子,在倒入袋子里。反反复复一个动作,装满袋子,再用麻绳封嘴。这样就完成了整道工序。这中间,有的人可以一看就知道这个土豆够不够斤两,神奇的是,她说的跟你用称量的差之毫厘。我总结的是,这类人装的就快。

而有的人,装的不是缺斤就是少两,有的不合格还要倒掉重装。这类人,慢是自然的。

有的买主挑剔,无奈之下,农民就摆一摆面(把大一点,没有伤痕的土豆摆在袋子的表面,看上去好看,被认为土豆好)。近几年,这种摆面的现象也不多见了,因为,买主收你土豆的时候,先倒两袋子看看样,如果不行就让你拉回去。

弄虚作假,信用尽损。毕竟谁都不想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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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就属于既看不出斤两,干活还磨蹭的那种人,跟富家千金似的,不下力。几车下来,大家都看在眼里。别人装100,她装50就不错了。

装袋子也不能各顾各的,忌单打独斗,有时候需要两两配合。这样既方便,又省力,速度还快。

和喜春搭档的是李兰,李兰与喜春正好相反,她向来是这人堆里最出众的那个。各家代理都愿意请她去帮忙,李兰就是只要有钱赚,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叫就去。

大家都自愿组队,最后剩下了李兰和喜春。无奈之下,二人结为一队。

在装袋子的过程中,袋子越装越多,如果附近没有多余的空地,就会往高了垒。最多不会高出一人,三四层的样子。李兰动作熟练,簸箕耍得溜,喜春半蹲着双手撑着袋子。后边是一个挨着一个没有封嘴的袋子,不知怎的,其中一个袋子就倒在了她身上,她立马就坐下了。

我被砸着了,快来人吧,说着喜春两眼挤咕几下,眼泪就流了出来。站在旁边的李兰笑道,妹子,你别开玩笑了,一个袋子倚了你一下,能有什么事?就是小孩子也不会在意的。

不劝还好,越劝越来劲,她开始哭出了声,接着嚎啕大哭起来。说什么也要上医院。

她这一闹不要紧,搞得大家都没心思干活了,那天的车也就耽误了。

老文得知了此事,心想,车耽误就耽误了,在闹出人命!所以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开着车就直奔大窖而来。他下了车,仓皇失措般跑了进来。老文说,怎么了呢?在电话里说要死要活的,是砸着了吗?

站在旁边的李兰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喜春,她说砸着了!其实就是袋子没放牢倒了,倚了她一下,谁知闹出这一刷子。

老文把事情大概的意思也弄明白了,就问喜春,说说,你想干啥?喜春只顾着哭,根本不理会别人,我要上医院,我腰砸坏了。

老文是又气有怒,大家都在场作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真砸着了,我不会说什么。当初好心收留你,但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喜春掏出手机就给家里去了电话,电话那边雷鸣般的吼声,即使没外放也听得一清二楚。

10分钟不到,喜春的爸爸,弟弟就都来到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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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管事的?还有没有王法?她的弟弟一股要打人的架势。

老文站了过来,我是!怎么,还要打人?年纪轻轻,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喜春的爸爸走上前,问喜春怎么了,喜春委屈的依偎在爸爸的肩膀上,我不行了。她爸爸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老文,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丫头在你这干活,出事了!你不应该带着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检查是吧,走吧,如果是在我这出的事,我定不会赖账。如果你讹人,事情也不会就这么简单了事。老文铿锵有力的回应道。

旁边的女人们,小声的议论着,听说这个喜春之前就有过几次讹人的经历,今天算是见识了。

喜春被弟弟抱上了车,就去了医院,说什么也要老文跟着。老文甩开袖子,自己上了车,跟在了后边。

医院那边检查的结果是,得了一种血液病,三年内要动手术。当问起,是否是被砸所致,医生摇头,这是长年累月,营养不良导致的,如今病情恶化也在情理之中。喜春就这样住院了。

她的弟弟和爸爸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但唯一的反应是,让老文报销手术费,医药费,然后在请人过来照顾喜春。

老文怒火冲心,直接甩手而去,哪来的滚哪去,在胡搅蛮缠,我报警了,你们跟警察要医药费去吧。当然喜春的爸爸和弟弟也没敢前去拦截他。

走到门口的老文,思考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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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那段期间,喜春的爸爸多次打电话前来,说喜春的病情恶化等消息,想办法要钱。老文前两次敷衍两下,之后电话再也没接。后来,托人把这些天喜春装袋子的工钱一分不落的送了回去,余外又多拿了500块钱。

喜春他们看没了希望,也就此放弃了。

后来听人说,喜春出院的时候脸色苍白。但仍没断了出去干活的念想,甚至还抱有侥幸心理,希望找到下家好讹的人,医药费也有着落了。

时隔两年过去了,喜春的爸爸和弟弟经常出现在乡下的各个角落,有时还会跑去其他陌生的地方,配合着喜春共同演戏,可最终也没完成他们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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