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老师,你也许会想到《死亡诗社》里的基廷老师。
他风趣、幽默,阅历丰富,虽出身一等一的“贵族学校”,接受过传统精英教育的洗礼,却鼓励学生们摆脱标签的桎梏,成为一个真正有趣的人。
或许还会想到《蒙娜丽莎的微笑》中的凯瑟琳老师。
在一个女性读书只为嫁得更好的年代,她鼓励卫斯理大学的女孩儿们勇敢地做自己,不会刻意为了家庭而放弃事业。
这样的老师不胜枚举。童年,老师的形象总是自带光环。他们知识渊博,温柔而严苛,很多老师日后都成了朋友、甚至父母一样的存在。有些人成年后提到老师还会笑中带泪。
但是,捷克这部讲述教师的电影,却与以上的正面形象截然相反——
《女教师》
主角没了光环,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常教学、家长会却暗藏危机。虽然这不是一部恐怖片,但是,女教师玛丽的行径却让人发指。
没有大投入、大明星,这部小制作的影片凭借“史上最邪恶女教师”和女主惟妙惟肖的演技斩获了豆瓣7.9, IMDB7.3的高分评价。
故事发生在80年代的东欧。
此时,国际局势发生了巨变,美苏对峙中,苏联渐渐处于弱势。苏联阵营中,包括捷克斯洛伐克在内的国家官僚主义滋生,民众频繁暴动,国家和政府摇摇欲坠。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玛丽成了捷克官方最后一批利益既得者。
开学第一天,玛丽身着长裙,粉色的针织衫让她显得特别亲切。
在例行的点名环节,她没有让学生介绍自己,反而问起了他们父母的职业。
随后,她开始让孩子们的父母利用职业便利为她做事,送个礼物,寄个邮件,甚至看病、打官司。
学生们也成了她免费的奴隶,时不时就被拉去免费为她做家务。
终于,有一个叫做“古丹卡”的小女孩无法忍受,开始公开质疑老师。
但是,丹卡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老师刻意让其他同学疏远她,考试时给她极低的分数,还不断在课堂上对她嘲讽。
丹卡试图扭转局面,但她无论怎样举手,向老师示弱,老师也依旧无动于衷。
一些家长也开始对此感到不满。
但迫于老师的权威,仍然一大早就跑去为她买面包,希望通过讨好老师让自己的孩子得到 “区别对待”。
如果有家长提出对玛丽的质疑,这个家长的孩子就会像丹卡一样,在班里被其他人孤立。
小女孩终于不堪忍受,自杀了。
家长会上,家长们纷纷表示惋惜,但却没人敢质疑玛丽老师。
一位家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你们真的在意这个女孩的死活吗?”
顷刻,教室里鸦雀无声。
影片中邪恶的老师形象不禁让人想到了另一部虐心电影《熔炉》。
校长与当地教育局相互勾结,一起掩盖校长性侵幼童的事实。在拍摄中,导演丝毫没有避讳性侵的场面,激烈的冲突和打斗场面让观众为孩子们捏一把汗。
相反,《女教师》这部影片没有太多宏大的场面,没有激烈的冲突,导演更像是娓娓道来。
所有的画面全部集中在课堂和家长会,但是,家长们的趋炎附势,孩子们的无奈和恐惧,以及玛丽老师和她背后势力的肆无忌惮,都在这个故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玛丽的背后,除了校长的视而不见,少部分家长的助纣为虐,还有教育局这个强大的支持。
学校里几乎没有人可以撼动她,而她即便离开了这所学校,也有数不尽的机会在等着她,而她所需要的只是慢慢选择自己的猎物。
在片中,颇为讽刺的在于一向强调平等的捷克斯洛伐克官方却在孩童时期就为孩子们分出了三六九等。
在学校里,医生、律师的孩子会受到玛丽的特别优待,因为她们对玛丽来说最有价值。蛋糕店的家长只能靠不断送礼来保证自己的孩子在学校不受歧视。
结局,玛丽来到了一所新的学校。她穿着同样温暖的粉色,和同学们问好。
随后,又开始新一轮对家长职业的询问。
整部影片格局不算大,导演也没在阶级分化之外引出更有新意的概念,但是就在这种平淡无奇之中,这位玛丽老师才显得格外不寒而栗。
在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里,作者提出了一个颇为悲观的概念:一旦被压迫者反抗成功,他们也最终会成为压迫者。
故事中,孩子们过早地体味了人情冷暖。在玛丽的言传身教下,很多孩子还在学生时期就树立了极强的阶级意识。
一方面,他们饱受着玛丽的压迫,另一方面,他们长大后也都将成为玛丽这样的人。
影片虽然映射1983年,但是今天,阶级仍是教育无法逾越的一个鸿沟。
2017年初,“没有英文名被歧视”、“月薪3万撑不起孩子的夏令营” 等一系列新闻相继爆出。
教育成为了一场金钱的博弈,而穷人则注定从一开始就被淘汰出局。
玛丽并非坏,她只是时代的产物。一如这个世界没有好人,亦没有坏人,利益面前,人人都可以变得丑恶。为了保住自己的阶级,大家都在不择手段。
影片并非要给玛丽定罪,而是探讨那个时代对今天我们这个阶级越来越固化的社会究竟有什么寓意和指导,这才是影片所要表达的核心。
回归到国内 “盆满钵盈” 的教育行业。近几年,这个行业成为投资人眼中的 “香饽饽”,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大家都慢慢醒悟,教育是一场资本游戏。
高投入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回报,从小学到大学一路贵族学校往往是封锁阶级、垄断资源最快捷省力的办法。随后,这种阶级分化成为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种常态。
但是,颇为可悲的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本应纯真的孩童们却被迫过早接触成人世界,提前成为这个巨大齿轮下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