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 第十七章

二人来到主殿时发现只有副史在处理事务，副史放下手中事务，上前迎接孟舒，笑道：“护法可适应此地了？”

孟舒向他行了一礼，道：“多亏副史为我美言，不然我肯定不如现在过得快活。”

“小事罢了。不知护法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魔尊呢？”

“魔尊还在休息，不如我带护法在附近走走，想必午膳时魔尊便起床了。”

孟舒看了眼满脸失落的愉儿，说道：“行吧，让她在这守着吧，魔尊醒了让她通知我们。”

副史笑容不减，点头应着，带孟舒出了主殿。

二人一路无话，走到还在修建的新殿，哪里已经围满了人，孟舒问道：“他们干嘛呢？”

“好奇。”

“好奇？”

“天上被贬入魔的神仙，入魔的妖物都知道东部无能，魔主不好斗不好争，只会割地求和，送人军队。”他深深地看了孟舒一眼，又说道：“他人不想被送来送去，干脆便不来东部。所以，他们会好奇，是什么样的能人会住进去。”

孟舒心道：这还是魔吗？不好争不好斗，只会求和。这不等着被人欺负吗？无奈叹了口气，随着副史来到了后殿，这里是魔主姬妾所居住的地方，最大的宫殿被闲置，想必那是逝去的夫人生前所居住的地方。

孟舒越看越无聊，越走越没意思，找魔尊也没啥事，说了句回去了就走了。

走回寝殿时见心魔正与青洹对坐喝茶，孟舒觉得稀奇，走上前坐在二人中间。心魔放下茶盏，说道：“即便是能带你出魔界，没有主子命令我也不会带你出去的。”

孟舒看了看心魔，又诧异的看了看青洹，问道：“你想走？”

“我毕竟常年生活于人间，此地魔气极重，长久下去，想必我也会入魔。”

孟舒却笑了：“那不是正好。”

青洹看了眼孟舒，举起茶盏轻抿一口，并不答话。

心魔却道：“主子所言极是。”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青洹面无表情。

待到深夜，见愉儿满面春风的回来，拉走孟舒去说悄悄话，心魔觉得青洹无趣，便去找副史了。

房内只剩青洹一人，他幽幽的看向南方。

魔界的日子甚是轻松，早膳用过后带着愉儿去主殿溜达溜达，顺便看看自己的新殿修建如何，用过午膳后强迫青洹听自己曾读过的话本，晚上随着心魔研究如何在魔界修炼，有时也会让愉儿讲讲魔界的事情。

就这样，新殿在三个月之后竣工，殿内布置摆设都是魔界独有的风格，孟舒看着属于自己的宫殿甚是满意，心魔等四人也都搬了进来。

因新殿较心魔曾住的宫殿大了不少，所以新殿内的婢女也比那里要多得多。孟舒不喜人多，只留了几个看着顺眼的，还有那两个曾经骂过孟舒的婢女，整日看着愉儿对着她们指手画脚，除了休息其他时间一刻都不会让她们闲着。孟舒觉得好玩，便也同愉儿一起对那两个婢女吆五喝六。

青洹的伤早已恢复大半，功力也恢复五成，孟舒觉得青洹没了想走的心思，便不再让心魔时刻盯着他。青洹身边少了眼线，做起事情也方便许多，至于什么事，只有青洹自己才知道。

又过了半年，到了魔界大庆之日，东部各个地区的领主带着妻女纷纷来到主城进贡，贡品全是些人间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孟舒拉住拉着愉儿问道：“这是过年吗？”

“过年？”

“对呀，就是庆贺新的一年开始啊。不是过年，为什么来这么多人？”

愉儿看着孟舒笑出了声，“护法呀，这是魔界的大庆，四部都会在这天邀请自己家地盘的领主来到主城庆贺。”

原来是魔界的传统。看到孟舒恍然大悟的表情，愉儿更加自豪的说道：“这大庆，可不是庆贺迎接新的一年，而是庆贺万年前魔界曾统领过人间百日。”

“那为何魔族人又回到了魔界？”

愉儿瞥了孟舒一眼，“还不是因为天族干涉。这一天是魔界与人间临界点处的结界最弱的一天，当年的魔界不是分四个部，而是只有一个首领，他带着数百万人突破了临界点，征服了人间，差一点就将人类杀光。天族不满魔族如此作为，便帮凡人将所有魔族打回了魔界，并且加强了封印。首领也被天族抓走，听说是被扔进了天界的一个洞里，据说进入那个洞的人，根本不可能出来。”

“那是个什么洞啊？”

愉儿摇了摇头，“不知道，魔族人怎么可能知道天界的事？”

“那之后呢？”

“首领死后，他手下四人回到魔界后将魔界分成四部，他们就成了每部的魔主。每个部都在今日齐聚主城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庆祝，而是等着临界点再次削弱。但几万年过去了，守着临界点的初衷就变成了庆贺。”

“不对啊，那当初南部出现裂痕，你们为何不一起将裂痕击破？”

愉儿白了她一眼，“四部四个首领，哪个都不希望一个独大，裂痕在南部，如果真冲出去了，其他三部定是要对燎爀君唯命是从，但谁都不喜欢燎爀君，所以都没出马。西部魔主见燎爀君真的冲出去了，犹豫半天想带兵过去，还没等去就听见燎爀君被龙族重伤了，紧接着封印也被加固了，魔族重回人间，怕是还要再等个几万年。”

孟舒想了想，也是，燎爀君那人野心必定大于其他部的魔主，若是他真凭一己之力突破结界，不止人间遭殃，怕是同族人也吃不到什么甜头。突然，心口出现了不安的感觉，孟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口发闷。

夜晚，以往空荡的主殿内坐满了魔族人，喝酒的，吃肉的，跳舞的，奏乐的。孟舒坐在副史对面的位置，看着长阶下的人，似是被这热闹的场景渲染，她心中也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因是新来的副史，主城内的人都多都见过他，但其他的领主没有见过，每位都对她感到好奇，前来敬酒。孟舒也高兴，敬一杯喝一杯，喝了不知多少，眼前的场景之间变得朦胧，慢慢带着笑容倒下了。

昶旭喝干手中的酒，大笑道：“看来我们的护法酒量还是差了许多。副史，你派人将护法送回去吧。”

副史起身向昶旭行了一礼，随后点了两名婢女架着孟舒回去了。途中，孟舒将酒吐出，抹了抹嘴，推开了两名婢女，站起身说道：“我要去趟南部。”

副史看着她那张镇定自若的脸，眼神也没有飘忽不定，忽然明白孟舒根本没喝醉。“护法......”

只见那双清明的眼睛突然变得悲伤，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喃喃道：“青洹，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