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结局之前的预告里,祁同伟被围困孤鹰岛时最后的倔强让我心疼到不忍心看他的结局。
我看祁同伟时,虽然知道他的“三观不对”,却忍不住的有些心酸有些心疼,因为我们这样的凤凰男凤凰女可能没有他的优秀,却有着他身上的“毛病”。你们说祁同伟不相信正义不尊重规则?呵呵,抱歉,我们从小就没有怎么享受到正义的光芒。
在我小的时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种菜,卖菜市场被当地的小混混掌控。
当菜多时,他们挑三拣四,除了你家的菜品质好,给人家递盒烟自然免不了。无论之前收菜人给了你怎样的承诺说预定了你家的菜,只要是他们的菜收够了,便毫无条件的不要你家菜。你讲什么契约?图样图森破,除了自己自认倒霉别无他法。而要命的是,已然挖出土地中的青菜不采用专业集中的方法很难保鲜,隔夜的菜是更加难卖,隔两夜基本就只能扔了。一车的菜,除了种菜本身的成本,当天雇佣工人等成本一分收不回。
当菜少的时候,收菜人只要相中了你家的菜,你就不能不卖给他。
有一次,村里的阿余把菜卖给了另一个出价更高的收菜商。那天清晨,阿余家的窗户被打碎冲进几个壮汉把还在睡着觉的阿余打了。村头放屁村尾臭,没半天的时间里,全村人都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遇到阿余时,人们关切的有他有没有事。阿余只是呆呆的说:我耳朵一直嗡嗡响。
年少的我奇怪的是,村民们个个气愤不平,说那些人不是东西冲进家里打人。有人表达同情:以后人家让卖给他家,咱们就不能卖给别家啊,哪怕少卖点呢,咱们惹不起他们啊……却没有一个提议说要告他们,要报警。
我小时的村子,就是大家现在经常捐献衣物救助的那种贫困地区,然而衣服物资会经过层层“剥皮”是所有人知道的潜规则。镇上挑一批,乡里挑一批,只要经一道手,就会剥一层皮,到了村民们的手里不仅差,而且很有可能都到不了真正需要求助的村民的手里。
而贫困家庭得到政府救助不是他们应得的福利,就连小小的民政助理都要小心维护,时不时叫到家里吃顿饭,送点自家种的土特产,才可能少被克扣些得到原本应该得到的救助。
我也见到过打工者一天辛辛苦苦挣几十块钱,几个月工程结束后和包工头要工资,却被包工头直接摔了帽子生撵出去。
就如《人民的名义》中所说,令人寒心的是:百姓们已然不相信政府,不相信法律。
我们被告知,世界唯一的规则就是成王败寇,成功(有钱有权)才是至高无上的黄金法则。傻子才相信正义,才相信规则。
被欺负惯了,失败的滋味尝够了,他们比普通人更渴望成功,被冠以的有钱有权的成功。就如祁同伟,他对于成功近乎痴狂。他要胜天半子,直至一败涂地那一刻,他依旧坚信: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于是贫苦的孩子开始奋发图强,他需要小心翼翼看人眼色溜须拍马,他也会不择手段。
所以祁同伟会给赵立春的祖坟下跪哭坟,所以祁同伟要去陈岩石家挖地。
站着的人看不起跪着的人,却不懂能站着谁想要跪着。
就这样一路按着我们小时被教以的信条”世界唯一的规则就是成王败寇,傻子才相信正义“,跌跌撞撞走到终点逼近胜利时,却突然有人举着正义的大旗说你违规了,你半路给别人使绊了,你这得直接罚下场。
excuse me?之前别人一直给我使绊朝我砸石头的时候,怎么没人扛出这面正义大旗?我上场时教给我的规则就是谁到终点谁就是王啊。
所以祁同伟问:这世界只有我一个贪官吗?为什么偏偏要来抓我。
跟我说正义,梁璐当年害我的时候,正义又在哪?
摘引一篇用祁同伟口吻写的文:
我跪的不是梁璐,也不是赵立春家的祖坟。我是给这游戏规则跪下了,给那些摆布命运的手跪下了,只有跪下,我才能获得一个入局的机会,我才能与他们对弈。
我跪着争斗,跪着杀人,跪着交易。我跪的时间久了,就有很多人想给我跪下了,其实我很想试试带着程度去拜祭我祁家祖坟,他会不会跪在坟头哭。
如果没有这场反腐风暴,如果我顺利晋升了副省长,如果最后我能站起来,落得个权钱双收,还有很多人嘲笑我跪下吗?我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成为某些人心中,一个想被揣摩学习的形象?
侯亮平总说正义、法律,理想信念是纸糊的么?其实我很想跟他说,亮平,我们交换一下人生试试如何?
祁同伟不是零起点,他是负起点,他需要向梁璐下跪求婚才能有和普通人一样的起点,才有资格站在起跑线上。
这大概就是凤凰男女的悲哀之处,从小他们就被扭曲的恶性环境形成扭曲的成功观。
于是我们的心愿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可以让我们的下一代可以在正义的环境中顺利安宁的成长,他们相信规则才会尊重规则,希望他们无需接触这个世界的暗和恶。
就如侯亮平钟小艾一般,在一个小康家庭中在幸福成长。他们可以不必一定要追求成功,他们只需幸福。他们也不必通过出卖自己的选择违心来获得成功,而只需追寻自己所喜欢的。就像侯亮平永远不必通过向梁璐求婚来改变自己命运,他有资本选择自己想选择的所爱——钟小艾。
希望我们的下一代都可以是侯亮平,是陈海,是钟小艾,永远不必成为祁同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