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黎明,迎着太阳一起醒来,拿着一本《生活的哲学》到大树底下,刚翻开第一页,就看到天空飞来一个长着翅膀的时光盒,然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在不断地缩小,缩小,神奇的,我也长了翅膀,飞到时光盒里,跟着它飞向我不认识的远方……
没多久,我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座壮观的建筑,门口牌坊上写着四个大字:雅典学院!好复古风,让我不禁以为自己穿越回古代。
穿过学院大门,操场上一群人已站好队列,升旗台中央一儒雅的人语重心长道:“省察自己和他人是最高等级的善,我们每天都要讨论这种善,‘照料我们的灵魂’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要勇于改变自己,我们完全能疗愈自己,做自己的医生。”
是校长苏格拉底的致语。
“你是来游学的吧,我们学校每周末经常有外人来游学呢,今天有四节课,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学习,学校可专门请来了很多出名哲学老师。”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内心的小宇宙还是充满期待与欣喜。
二、
1、
走进“斯多葛派课堂”,即将学习如何成为高尚的战士。
我们的老师——爱比克泰德,援引自己痛苦的生活,讲他的适应哲学。
作为一个奴隶,他随时都会遭到痛打、折磨,甚至被处死;作为一位斯多葛派哲学家,他也总是面临着被囚禁或处死的前景。然而,在这样不确定和受压迫的状态下,控制自己命运的能力受到巨大妨碍时,他能保持冷静和坚强,做自己灵魂的队长!
老师说:不断地提醒自己,能控制什么,不能控制什么。
正如他的《手册》的第一页所写,‘有些事取决于你,别的事则不然’。
“抢劫你的意志的人是不存在的。”
航空军医朗达·科纳姆在一次救援中成了战虏,惨遭强奸,生活的一切几乎被俘虏的人控制住,但她依旧挺过去了。
科纳姆不是斯多葛派,但她那坚定沉着的品质是斯多葛派的核心,我们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怎么想。
也许我们无法跟科纳姆一样坚强,但我们完全可以学习她的适应态度,学习斯多葛派的精神,搞定自己能搞定的,当然,自己不能搞定的,不抱怨。
爱比克泰德的老师穆索尼乌斯·鲁弗斯也来了,他告诉我们,哲学是头脑和身体的训练,可不是我们以为的纯粹的智力活动。我们应该接受训练,去适应寒冷、炎热、口渴、饥饿、便餐、硬床、禁欲,忍耐艰苦的劳动。因为经历这些和其他事情之后,身体变得强壮,不容易动感情,能完成各种工作,灵魂也经过做苦工之后变得更强大,通过禁欲学会了自我控制。
那么问题来了,哲学训练中,如何知道自己的进步呢?
爱比克泰德补充说:“如果你希望摆脱自己的坏脾气……计算你没有发怒的日子。我过去每天都会被非理性的情绪抓住,现在是每隔一天,然后是每隔两天,再后来是每隔三天。
通过计算你努力放弃坏习惯的天数,你能加强自己的意志,并获得进步感。当你的进步是看得见的、可以计算的,它能鼓励你继续下去。”
也很简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记下来,不断跟踪,就能看到一路走来的足迹,随时看到迈出的步数,又能及时调整。
记日记是古人用来追踪自己进步的方式。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是古代世界记日记的最伟大榜样。他把他的日记用作资源,当作内心的健身房,在那里重温他的想法,进行精神训练。他把写作当作一种练习。他设想出一种令他心烦的情境,然后梳理它,调整它,从不同的角度思考它。
越听越有趣,随即又了解到斯多葛派的“体育精神”:体育不只是训练和培养我们的身体。它训练我们的品格,训练我们去熬过痛苦,去抵抗不舒服,去为全队奉献,去面对丢脸,在高潮和低潮都保持稳定的决心。
这第一节课给我的感觉是:原来,哲学是这么生活化!
2、
来到一座花园式食堂,名字特抢眼球—“享受当下,快乐食府”,更抢眼球的是牌坊下写着:陌生人,你将在此过着舒适的生活。在这里享乐乃是至善之事。
作为年轻人,有时是连停都不敢停下来,这里竟然鼓励享乐!我实在好奇。
伊壁鸠鲁老师站出来说:“快乐是‘人生的全部’。没有绝对的善和恶,只有带来快乐的想法和行为,以及带来痛苦的想法和行为。”
伊壁鸠鲁老师的言谈举止,着实给人简朴的感觉。他只吃面包,橄榄和水,巧克力都抵制,他说:“带来某种快乐的事物产生的烦恼会是快乐的数倍,例如,我们可能爱喝香槟,但是如果我们喝得太多,我们可能会生病,如果我们习惯了喝香槟,我们要么需要努力工作去还信用卡账单,要么奉承有钱的资助人,让他们给我们买。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变成自己的饮酒爱好的奴隶。”
这样子的补充,我倒来了兴趣,接收到的是:使自己习惯于简单、便宜的饮食,满足健康所需,使自己不惧命运。
这跟我理解的享乐主义大不同了。
简化的生活,欲求越少、越简单,越容易实现,要干的工作就越少,就越有时间享受生活。我们经常说很忙很忙,但是不少人一直处于忙盲茫然的状态里,欲望一个接一个,最后就把自己忙成生命的奴隶。
伊壁鸠鲁老师提倡享受当下。只有回归到当下,不扎进过去痛苦的漩涡,不焦虑于未来,才能获得平凡的喜悦,人生才没那么多遗憾。
想象你的生命只剩下100天,你最想做什么,马上去实现它!哈维·卡雷尔原本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优秀人才,一切都以为会那么好下去,不料疾病上身,但她幸运地从鬼门关绕过,“不要去担心琐事,要去享受当下,就像那是你的最后时刻。悲哀的是,你会忘掉这一点。你会被琐事缠住。”
这座花园式食府让我看到当下的力量,感受到禅宗的修行气息,我也专注于眼前简单却美味的餐点……
3、
饭后小寝一会,我们来到空旷的顶楼上课。
奥勒留老师说:“俯瞰星辰的运行,就像你在跟它们一起运行。经常想象元素变化和再变化的舞蹈。这种景象会荡涤我们局限于地球上的生活中的杂质。
许多扰乱你的焦虑都是不必要的:成为你自己的想象的工具,你可以摆脱掉它们,延伸到更广大的区域,让你的思想遍及整个宇宙,思考永恒的无限。”
我醍醐灌顶,似乎秒懂了课程为啥设置在顶层阳台了,体悟到:浩瀚宇宙,我们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很多事情其实是自己放大了效应,增加恐惧罢了。
何不提升思考的维度,俯瞰世界?
在浩瀚的时间和空间前面,我们的焦虑自动缩小至灰飞烟灭,换来内心的平和。
接着,大家都在很自由地背诵格言。
平时,他们把格言写在墙上、画上、吊坠上、家具上,任何可以帮他们在一天中想起这些教导的地方,有的甚至把把哲学格言纹在身体上,因为塞内加老师教导他们,应该将格言跟“身体的组织和血液”融合在一起,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直到逻各斯变成肉体。
背诵格言这点我深表赞同。就像中学时期背诵的古诗,即使当时不理解,现在有时遇到相似的情况,一联想起来都感觉甚妙,特别赞叹古人的才华与智慧。
只不过背诵格言在这里意义更大。
是教导我们将必要的知识,熟记于心,融入到自己的身体,内化为自己思想的一部分,坚持到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哪天需要用到时就水到渠成,所背诵的会恰到好处地服务到生活。
距离下课三分钟,集体站起来颂唱,由于我平时经常去品茶唱歌,自由欢唱是我本身相当热爱的,所以很快就投入了。
正如老师所说,音乐把我们的灵魂跟神圣的宇宙联系起来。它会影响我们的内心,令我们的激情膨胀,或者消除我们的激情和兴奋,使我们的灵魂平静地思考宇宙。
4、
新的一节课,呈现一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激烈氛围。
听到一个有趣的理论:犬儒主义。
第欧根尼老师认为,我们的耻辱感被文明弄得太精细了,导致我们焦虑、神经质、感到疏离,我们担心自己给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们把全部精力用于在陌生人面前好好表现,拿出精心打理的文明的面具,藏起任何看上去粗野、狂暴、原始的东西。害怕留下差的印象在很大程度上是造成我们对文明不满的原因。认为应当“按照自然生活”。如果一种行为是自然的,我们为什么要感到羞耻?我们为什么要把它隐藏起来?
犬儒主义致力于把我们拉回到自然的生活方式,不管外界眼光,将外界的羞辱变成内心的胜利。
这会的课室,全天的老师都来了,各派别都有,斯多葛派的、苏格拉底派的、伊壁鸠鲁派的……对我而言,课程越来越深奥,但是我还是选择安静聆听,即使不懂,也当音乐欣赏,偶尔遇到几个有感触的音符,甚至欢喜呢。
………
三、
很快就黄昏了,苏格拉底校长又站在中央致辞了,他平和地跟我们讲死亡的话题,一点也没有恐惧,一种祥和的光笼罩而来,那时夕阳的余晖,也是进入来雅典学院的完美序幕。
刚走出校门,时光机就出现了,我又回到早晨的大树下。来不及道别和感谢,它就不见了。
我们还会再见的……
但我需要将这一天学到的哲学融到自己身体里,用到生活里,再传播给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