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期来聊商人。在中国,商人这个词最早是来源于商朝。《左传》里写,当初帝喾的儿子阏(yan)伯,又名契(xie)被封于商地。他就是商族部落的祖先,教化民众,深受爱戴。死后,他的墓冢就称为商丘。这就是现在河南商丘市的名称由来。
契的孙子相土发明了马车,六世孙王亥发明了牛车。《管子》里写“立皂牢,服马牛,以为民利”就是讲商族部落驯养牛马的事迹。随着农牧业迅速发展,出现了产能过剩,于是就产生了交易行为。而王亥就很擅长做生意,经常坐着牛车在各部落间做生意,所以被称为中国商人的鼻祖。商族部落世世代代都很会做生意。一直到商汤建立了商朝。
其他部落就把做生意的人称为商人,一直沿用至今。所以不论是个人还是一个群体或者是朝代,其代表性的特点就会成为这一类群体的标签。名字嘛,无非就是一个便于识别的称谓而已。当然中国China这个词不是来源于瓷器,更可信的说法是来源于秦国的秦Chin。
后来呢,商人就不单单是指商族部落的人了,而是成为了做生意的这类职业的称呼。商贾嘛,行商坐贾。做行销的叫商人,开店的叫贾人。当然后来商人都泛指所有生意人啦。
在商人眼里呢,只要有可能,任何事物都可以作为买卖、投资的商品。包括帝王、国家。所以这期我们聊的就是一位传奇的大商人,吕不韦。
吕不韦是阳翟(di)的大商人,华夏族。阳翟就是现在的河南禹州,以前是大禹的封地。他往来各地做生意,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赚了很多钱,家累千金。
秦昭襄王四十年的时候,悼太子在魏国去世了。两年后,次子安国君被立为太子,这就是后来的秦孝文王。安国君非常宠爱一位妃子,于是将她立为正夫人,这就是华阳夫人。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但是遗憾的是,华阳夫人没有儿子。
在安国君这些儿子当中,有个不起眼的儿子叫子楚,本名异人。她的母亲也不受宠爱,叫夏姬。于是呢,子楚就被秦国派往赵国邯郸做人质。你想但凡受宠爱的能被送去当人质么?
之后秦国多次攻打赵国,赵国对子楚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肯定不会以礼相待啦。所以子楚在赵国过得并不好,干啥都没钱,生活困窘,很不得意。
这时候吕不韦到邯郸做生意,刚好就遇到了子楚。见到子楚后非常喜欢啊,认为“子楚就像一件奇货,可以囤积居奇,等高价了再出售”。“奇货可居”的成语就是从这里来的。
《战国策》里写,吕不韦兴奋得想投资异人呐,于是赶紧回家咨询他父亲:“耕田之利几倍?”种田能获利几倍呢?父亲回答:“十倍”。又问“珠玉之赢几倍?”答曰“百倍。”问“立国家之主赢几倍?”答曰“无数。”于是吕不韦说:“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余食,今建国立君,泽可以遗世。愿往事之。”如今种田那么辛苦,还不能丰衣足食,如果能建国立君,那就世世代代都享用不尽了。所以我想要做这件事。
于是他就去拜访子楚说,“我能光大你的门庭”子楚笑着说道:“你还是先光大自己的门庭,再来光大我的门庭吧。”
吕不韦说,“你不懂啊,我的门庭就是要等你的门庭光大了才能光大啊”。子楚虽然困窘,但不傻呀。他听懂了吕不韦的意思。就拉吕不韦坐到一起详谈。
吕不韦说:“秦王已经老了,安国君被立为太子。我私下听说安国君非常宠爱华阳夫人,但是华阳夫人没有儿子。所以能够选立太子的只有华阳夫人一个。现在你的兄弟有二十多人,你又是排行中间,不受秦王宠爱,长期被留在外国当人质。就算秦王去世,安国君继位为王,你也不要指望能和你长兄以及那些早晚都在秦王身边的兄弟们争夺太子之位啦。”
子楚说,“的确如此啊,那我该怎么办呢”吕不韦说,“你现在很贫窘,又是客居他乡。既没钱送礼,又没法结交宾客。我吕不韦呢,虽然不富有,但是愿意拿出千金来为你西去秦国游说。好让你去侍奉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让他们立你为太子。”
子楚听到这些,眼睛一亮,非常高兴啊,赶紧叩头拜谢道:“如果计划真能实现,我愿意分秦国的土地与您共享。”
于是,吕不韦就拿出五百金送给了子楚。说这是给你作为日常生活和结交宾客用的。自己又拿出五百金买了些珍奇玩物,然后带去秦国开始游说打通关系。
既然要打通关系就要先找到突破口啊,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肯定不好见。所以吕不韦就从华阳夫人的姐姐开始。托她把自己带的这些奇珍异宝献给华阳夫人,再顺便帮说说子楚的好话。比如子楚他聪明贤能啦,所结交的诸侯宾客遍天下啦。
而且子楚还常常说哦,“我子楚把夫人当作亲妈一样,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和夫人啊”。华阳夫人听了这些奉承又收了那么多礼物能不高兴么?
吕不韦乘机又让华阳夫人的姐姐劝说华阳夫人道:“我听说用美貌来侍奉别人的,一旦年老色衰,宠爱就会随之减少啊。现在夫人您侍奉太子,很受宠爱,可惜没有儿子啊。您何不趁现在早点在太子的这些儿子当中,结交一个既有才能又孝顺的人,然后立他为继承人呢?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这样既能够在太子在世时受到尊重。太子死后,也可以让自己认的儿子继位为王,最终也不会失势。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言而万世之利啊。
如果您不趁现在繁华的时候树立根本,等到色衰失宠之后,再想去和太子说上一句话,还有可能吗?现在子楚那么贤能。他也知道自己排行居中,靠次序肯定是排不上继承人的。而且他亲妈也不受宠爱,他肯定就会主动来依附夫人的。夫人您如果真在这时候认他为儿子,那么您一生在秦国都会受宠啦。”
华阳夫人听了,的确如此啊。然后呢,她就趁安国君闲的时候,委婉的谈到了那位在赵国做人质的子楚。说他很有才能,口碑很好,来往的人都夸他。接着又哭哭啼啼着说道,“我有幸能入宫,但是很遗憾,没有儿子。为了以后能有个依靠呢,我希望能立子楚为继承人。”安国君答应了,就和华阳夫人刻下玉符,决定立子楚为继承人。
然后安国君和华阳夫人给子楚送了很多礼物,还请吕不韦当他的老师。就这样,子楚的名气在诸侯中越来越大了。
而吕不韦这边呢,他选了一位善于跳舞的赵国邯郸美女,姑且称为赵姬。他们一起同居,而且这位美女还怀孕了。有一次子楚和吕不韦一起喝酒,看到这位美女后非常喜欢啊。就起身给吕不韦祝酒,请求他说,能不能将这位美女赐给他呀。
俗话说君子不夺人之好嘛,那吕不韦肯定不高兴啊。但是这时候,商人的本色又露出来了。这不就是一种投资嘛?我都已经为他花了那么多家产了,目的就是要囤货居奇啊,何况美女呢?于是他就把这位美女赵姬送给了他。但是子楚哪知道这美女已经怀孕了啊,心里还美滋滋的,连呼老哥稳呐。美女也没把这事告诉他。
《史记》里写“到大期(ji)时,生子政。”大期就是怀胎期限,有的说大期是十个月,也有说是十二个月。当然也许有好奇,子楚会不会发现疑点呢。不过既然《史记》里没写子楚怀疑,也很难考证事实真相,所以我们也就不必多琢磨了。
到了秦昭襄王五十年,派王齮(Yi)围攻邯郸。情况紧急啊,赵国就想杀掉人质子楚。子楚就和吕不韦密谋,拿出六百金贿赂守城的官吏,得以脱身。然后逃到秦军大营,这才得以顺利回国。而赵国又想杀掉子楚在邯郸的妻儿,也就是赵姬母子俩啦。赵姬以自己是赵国富豪千金的身份,才得以隐藏起来,母子活命。
秦昭襄王五十六年的时候,秦昭襄王驾崩。太子安国君继位为王。而华阳夫人为王后,子楚为太子。赵国也护送子楚的夫人赵姬和儿子嬴政回到了秦国。
结果安国君继位一年后就去世了,谥号秦孝文王。太子子楚继位,他就是秦庄襄王。而华阳夫人也被尊奉为华阳太后,生母夏姬被尊为夏太后。庄襄王元年,任命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将河南洛阳十万户作为他的食邑。就是说吕不韦由洛阳十万户来供养。
结果秦庄襄王即位三年后也去世了。于是十三岁的太子嬴政继位为王,仍然尊奉吕不韦为相国,称他为“仲父”。伯仲叔季嘛,以吕不韦为父王的兄弟而称呼他。吕不韦尽享荣华富贵,家仆达万人啊。
当时秦王年纪还小,不懂得太多事。所以太后赵姬常常就和吕不韦私通。老相好甜蜜蜜,逍遥快活。
当然吕不韦在任时也是有贡献的。比如促进了秦国发展,还有一部《吕氏春秋》。那时候,魏国有信陵君魏无忌、楚国有春申君黄歇,赵国有平原君赵胜,齐国有孟尝君田文。后人称之为“战国四公子”。他们都礼贤下士,结交宾客。但我认为不乏沽名钓誉之辈。而吕不韦觉得有压力,因为秦国已经很强大了,结果还没有能和他们其名的公子和文化成就。这就很尴尬羞愧了。
他觉得咱秦国在文化上也不能被人家比下去。所以他就召集众多文人,给他们优厚的待遇,门下食客多达三千人。那时各诸侯国有很多富有学识的才辩之士。比如荀子他们,能著书立说,流行天下。荀子也是韩非和李斯的老师。然后吕不韦就命他的食客们各自将所见所闻记下,综合在一起成为八览、六论、十二纪,共二十多万字。自己认为这其中包括了天地万物古往今来的事理,号称《吕氏春秋》。他自认为《吕氏春秋》言简意赅,精益求精,却又包罗万象。于是就将之刊布在咸阳的城门口。上面还悬挂着一千金的赏金。然后请各国的游士宾客们前来。如果有人能够增删一个字,就给一千金的奖励。这就是成语“一字千金”的由来。
吕不韦不愧是商人出身啊,这就是事件营销啊。通过这种悬赏挑战,来宣传自己的成果,达到快速传播,人尽皆知的效果。
《吕氏春秋》以道家为思想基础,集儒家、道家、名家、法家、墨家、农家、兵家、阴阳等等先秦诸家思想为一体,博采众说,兼收并蓄。当然也是为了占领文化制高点嘛。待将来统一全国之后,可以作为统一意识形态的文化工具。所以这是一部文化产物但更是一项政治工程。不论如何,《吕氏春秋》是吕不韦的一项重要贡献。
随着嬴政越来越长大了,而太后这边仍然淫乱不止哈哈。吕不韦怕事情败露,灾祸降临,再说年纪也大了。但是太后的需要还得满足啊。所以他就暗中寻找了一个年轻的猛男奇人。他就是嫪毐。这位嫪毐有啥特色呢?按照《金瓶梅》的说法叫“那话儿”。嫪毐的那话儿特别大。《史记》里是怎么写的呢?叫“关桐轮而行”。就是嫪毐那话儿能当轴,让桐木车轮转动而行,哈哈。太后听说后大喜啊,这太好了,这得得着这个,就想得到他。于是吕不韦就把嫪毐献给了太后。但是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嘛,所以就和太后约定好,定个罪名,名义上将嫪毐宫刑,然后送到太后身边。实际上嫪毐并没有宫刑。而是太后贿赂了负责的官吏,处理了此事。再拔掉嫪毐的胡须冒充宦官在宫中伺候太后。太后非常喜欢他,赞不绝口,名不虚传,不错不错,天天非常快活。
后来,太后还怀孕了,怕人知道啊。于是就假称算卦不吉,为图个吉利便搬到雍地的宫中居住。嫪毐跟随伺候,事事都由他决定。还被封为长信侯,封地山阳。不仅赏赐丰厚,家中还有数千奴仆。光向嫪毐求官职的门客就多达一千多人。
秦始皇九年时,有人告发嫪毐不是宦官,常常和太后私通,还生了俩儿子。嫪毐还和太后密谋,如果秦王去世,就立他们的儿子为王。于是秦始皇大怒,就着手调查。嫪毐知道后,就和同党们密谋盗用秦王玉玺和太后玺调集士兵。
计划在秦王到雍地祭天的时候,在蕲(qi)年宫起兵造反。秦王知道后,就派昌平君、昌文君调动士兵攻打嫪毐。他们在咸阳交战,杀死几百人,斩首有功的士兵都获得了爵位,连参战的宦官也得到了晋升。
嫪毐失败而逃。秦王随即下令在全国悬赏通缉嫪毐。很快在好畤(chou),也就是现在的陕西乾县附近,就将嫪毐及其党羽抓获。
同年九月,愤怒的秦王嬴政将嫪毐车裂处死,曝尸示众。又把这俩私生子摔死。灭嫪毐三族,其门客们也都没收了家产迁往蜀地。所以嫪毐就是个成于下半身,而败于上半身的狂妄小丑。
既然真相败露,水落石出。那相国吕不韦也肯定脱不了干系啊,受到了牵连。对于吕不韦呢,秦王想杀,但是因为他功劳极大,还帮助和辅佐过先王。很多大臣和宾客们也都为他求情啊。所以秦王也就不忍心下手。
虽然没杀他,但也不能放过他。于是第二年,吕不韦就被免去了丞相职务,赶出了京城,回到河南的封地。
这事还没算完呐。又过了一年,看各国宾客还都络绎不绝地到封地去拜访、问候吕不韦。秦王心里不安啊,很担心他会叛乱呐。就写信给吕不韦道:“你有何功劳?秦国还给你封地,食邑十万户。你跟秦王有什么血缘关系,我还叫你仲父?你们家全都给我搬到蜀地去!”
吕不韦知道,这些只是开始,以后还会逐渐被秦王逼迫的,直到被杀。所以日日忧虑,与其长期受罪,不如自杀算了,于是干脆喝下毒酒,自杀而亡。八年后,太后也去世了,和庄襄王合葬在一起。就这样,一位传奇的商人和这段传奇的故事终于结束了。
然后秦王嬴政就重用李斯、尉缭等人,开始了灭六国之战。终于在39岁时统一了全国,号称“始皇帝”。
吕不韦得到这样的结局是有多种原因的。
第一、吕不韦忘记了臣子的本分,与后宫关系混乱不堪。丑闻已经损害到了秦王的权威。
第二、吕不韦功高盖主,即使获罪了也有大批人为他说情。说明他的势力已经树大根深了,随时都能够把控朝政,非常危险。
第三、权势让他迷失了自我。比如被罢了官,赶回封地后,还不收敛。如果他明智,就该立马老老实实的,哪怕装也要装的低调些嘛。你看刘邦被项羽封到汉中,就赶紧烧掉经过的栈道,以表现自己顺服,消除项羽疑心。而吕不韦呢,即使过了一年,还有大批宾客前来问候。你说你是不是太张狂了点呢。
第四、在政见上,嬴政作为秦王,要壮大秦国,一直推崇秦穆公、秦孝公以来,历代秦王都主张的法家治国强国之策。而吕不韦不是。比如《吕氏春秋》就能体现出来,他更推崇道家思想。你让秦王这个吃肉的霸主去跟你信奉崇尚自然的道家?这信仰主义不同怎么行呢?
关于吕不韦,《史记》在篇末用孔子的“闻”来评价他。“闻”是什么意思呢?在《论语·颜渊》中写,子曰:“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意思是说,至于那些有虚假名声的人,自己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仁,表面上却还装出仁的样子,以仁人自居而不惭愧。但他无论在朝中还是自己的封地里都很有名声。”吕不韦就是这样的沽名钓誉之辈。
关于司马迁对他的这个评价,我不多解释。而我在这里则是从另外两种角度来看待这段历史。
第一个角度,宏观上,我认为这就是早期财阀影响政治的案例。说明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影响政治的因素也就多了起来。财阀为了利益,可以扶植一位国君,也能推举一位总统。所以商业帝国的概念并不只是一句虚话。
历史事件可以是一种微观上的偶然,但却又是一种宏观上的时代必然。当浪潮来临时,即使吕不韦不出现,也可能会有赵不韦、王不韦的出现。但是吕不韦抓住了这次机遇。
第二个角度,从微观个体上看吕不韦。宏观大趋势虽然如此没错。但是,话又说回来,金融会出现泡沫,政治也会出现动荡。抓住机遇后,能否把控好,则要靠吕不韦自己了。
吕不韦不光为了虚名,也为了获利。当秦王是子楚的事业奋斗目标,再说他本来就是王族。而吕不韦不是,他就是个商人,他当初的动机只是囤积居奇的投资而已。但他之后却忘记了投资的本质和自己的定位,在获利和谋权的路上越陷越深。
吕不韦的案例告诉我们,虽然机遇很宝贵,但对待机遇的态度也要懂得取舍。我们都是自己的投资人,浪潮可以推动一个人,也可能会覆灭一个人。凡事有度,适可而止。
既然你是做投资的,按照股票投资的话就叫作,该持有就持有,该套现就套现。就算投资了君王,功成你也要懂得身退啊,老老实实回到自己封地该享受享受、该经商经商,没准结局还挺好。
贪欲是人生最大的敌人,不能因诱惑而迷失了自己。尽管他做了丞相,但他本意是想通过从政获利的,而不是真怀揣着治国理想和政治远见。结果呢,他不从政治大局出发,随心所欲,权倾朝野。个性十足,还和太后私通,又引入了嫪毐,弄得乌烟瘴气,把宫廷视为自家儿戏。
所以他并不是个成功的政治家,他的心态和行为更适合做个商人,结果却从了政。成于经商而亡于政治。和自己不匹配,本不属于自己的即使得到了也会失去的。更何况他遇到了霸气的秦始皇。凡事都有自己的道,政客如此,商人也如此。
所以我认为,既要善于抓住机会,更要懂得认清自己,掌控自己。
面对诱惑,“舍得”二字说的容易做来难呐。
昙花虽美,只能一现。只有执着精益于自己的事业根本,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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