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刘小笛常给我讲：“明明我都把话说成那样了，她怎么就是不懂”。对方听不懂，还是因为你没有把话讲清楚。“会话合作原则”还记得吗，话语里要有足够的信息，说话方式避免晦涩，要井井有条。但是，“礼貌准则”又说了，要维护面子，给对方方便。刘小笛快要崩溃了：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啊？其实说话不难，难在听懂对方的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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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常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什么是“不言”(un non-dit)？“不言”不是不说话，而是你想要表达的核心内容，是隐藏的、不直接的(implicit)。像比喻、拟人、讽刺、婉转说法等，这些文字游戏都算“不言”；电影里女主角的眼神，也是“不言”。我们说自己，其实想说的是对方；我们不说话，但想说话的都在肢体语言里。

《银二贯》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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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人听不懂“不言”背后的“言”，因为它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不言”是说话人对自己的保护，是一种逃避责任的方式。你还记得好几次朋友悄悄告诉你某人的八卦，讨厌的是她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靠你自己猜出来。你们心照不宣互使眼色后，她神色正经地补充了一句“我可什么都没说”。看，这就是逃避责任。大家都知道，祸从口出。要是什么八卦谣言都直溜溜地说出来，难免当事人找你对质。

有的人说自己就是讨厌这种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吗。直说不直说，是说话人的意愿；听不懂，这是理解(l’interprétabilité)问题。的确，不是每个人都习惯性的把别人的话想三遍。除开性格因素，还有一个理解力不足的原因就是默契(la connivence)。所谓默契，它可能存在于一个集体，一个家庭，一对情侣之间。比如“火星文”，就是我们杀马特之间通用的语言（沵啪孒嬤）；又或者两人对话的前提 (la présupposition)，也是一种默契。假如我问小笛，你考试怎么样？小笛说，还不错。对话里“小笛有一个考试”这个前提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如果小笛没有考试，我问她这个问题，她肯定会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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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以为，女生对于“话里有话”的理解力要高一些，这多多归功于我们对于八卦的热衷。八卦，很多都是不负责任的话，所以大家会比较谨慎给自己留退路。当这种“不言”的习惯被运用于日常生活中，尤其是那些不好开口说的话，比如找人还钱，比如对男朋友的暗示。如果对方听不懂你的话，不如清楚地表达出来，尤其是对待普通朋友。毕竟，沟通的根本目的是理解，如果对方不理解，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有什么意义？而作为听话人，也不要责怪他人拐弯抹角，或许，人家在心里排练了八百遍才找到这种合适的方式开口。

理解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