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偶然发现有外国人在蠢蠢欲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自行车日”。等等,您先别误会了,这日子可不是要号召大家真的去骑自行车。
那这些人要干啥呢?简单来说,就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吸食LSD,以此纪念人类首次发现LSD的致幻效果。LSD的全称是麦角酸二乙酰胺,是一种从麦角真菌的提取物中合成的毒品。再次强调,吸食LSD在我国属于违法行为,万勿效仿。
此自行车非彼自行车 | giphy
LSD的身世还挺坎坷的。1943年4月16日,刚发现它的致幻作用那会儿,LSD备受名人追捧,还得到了科学家和医生的大量研究。
然而好景不长,LSD逐渐被大部分国家列为非法药物,最终沦为科研界的“弃子”。直到最近才得到科学界的重新审视,有人认为借助 LSD等致幻剂可以探索人类的大脑。
迷幻的开端
和历史上很多药物一样,发现LSD的致幻作用实属偶然。一开始,它是被作为镇静剂而合成的,但很快就被遗忘了。直到其诞生的五年后,也就是1943年4月16日,它的合成者阿尔伯特·霍夫曼(Albert Hofmann)才鬼使神差般地看到LSD的另一面。
那一天,霍夫曼在重新合成LSD后,不小心通过指尖摄入了一小部分,继而产生一种“非常怪异的意识状态”。三天后,他开始了自我实验,摄入了250微克的LSD。在骑自行车回家途中产生了幻觉,认为隔壁邻居是邪恶的女巫,而自己则被LSD毒死了。
霍夫曼后来描述说,LSD带来的体验是“万花筒般的奇妙影像”,大约两小时后这种幻觉才消失。随后人们发现,服用小剂量LSD时,可能导致感知、情绪和思想的轻微变化,而大剂量则会让人产生视幻觉和时空扭曲的感觉。
打开精神之门?
霍夫曼的发现让人们意识到LSD改变精神的潜力。上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它开始成为研究和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之一。合成它的Sandoz实验室宣称,LSD是一种精神万能药,“可以治愈精神分裂症、犯罪行为、性变态和酗酒”。
有人觉得可以用LSD治疗酗酒| pixabay
当时的一些精神科医生认为,LSD可以作为一种实验工具,在人身上暂时诱导出类似精神病的状态,产生所谓的“模型精神病”,从而促进精神治疗的效果。这种疗法也被称作迷幻疗法。然而,随着反对LSD滥用的声音日益高涨,以及政府的干预,这方面的研究也最终偃旗息鼓。
这些研究靠谱吗?并不。
虽然当时有大量研究关注LSD的作用,但研究方法却有很多问题,例如样本量不足,对照组不合理,过度依赖患者主观报告等。美国缉毒局在2001年就曾指出,LSD不会产生“模型精神病”,也不会立即改变人格。而它的强烈致幻作用会产生很强的不良反应,例如急性惊恐发作和病理性重现等。
反文化运动和LSD
LSD对意识状态的神奇改变,深深地吸引了五六十年代的人们。反乌托邦小说《美丽新世界》的作者赫胥黎是迷幻剂的狂热爱好者,自个儿捯饬了很多关于致幻药物的研究,还把它们写到了小说里,例如他在《知觉之门》里就提到了吸食麦司卡林的经历。对于他来说,这些药物便是打开“新知觉之门的钥匙”。赫胥黎干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在临终前注射了100微克的LSD。
无独有偶,在科幻作家菲利普·迪克的作品里,也充满了迷幻剂和精神药物带来的启发。在他的小说《死亡迷局》里,就有段描写来自自己吸食LSD的经历。不过据称,迪克似乎对LSD并不怎么感冒,他曾说过服了这玩意“啥都写不了”。
左:阿道司·赫胥黎 右:迪克。说个小八卦,阿道司·赫胥黎出身于著名的赫胥黎家族。祖父是著名生物学家、托马斯·亨利·赫胥黎| wikipedia
赫胥黎和迪克的故事,只是迷幻亚文化的一个缩影。在欧美兴起的反文化运动中,叛逆的年轻人开始将LSD用于消遣和创造独特的精神体验。LSD在反文化中获得生命力,很可能是因为当时的反文化运动鼓励人们回归自然世界,远离消费主义的陷阱。
自此,LSD在西方文化中生根发芽,从披头士、鲍勃·迪伦和平克·弗洛伊德的音乐,到所谓的酸摇滚、迷幻摇滚等流派,到各种电影和文学作品,再到乔布斯所代表的硅谷文化,都很难避开LSD的影响——即使有些人从未接触过它。
研究复兴
在文化上被封了神,但LSD的科学地位却一落千丈。1971年的联合国《精神药物公约》将其列为非法药物,各国政府们也开始严厉打击这种毒品。随着研究资金被迫中断,我们对LSD的认知也停止了。
最近,科学们开始重新审视LSD。已有研究表明,LSD对治疗丛集性头痛和酒精中毒具有一定效果。研究者们也在尝试用LSD以及其他致幻剂,来治疗抑郁症和焦虑症等。
有神经学家认为LSD等致幻剂是探索大脑这个黑箱的强有力工具。至于LSD是如何作用于大脑的,我们仍然不清楚。只能说大脑的结构和功能太复杂,而神经科学又太过迷人,随着研究的深入,或许科学家们能再给它一次正名的机会吧。
参考文献
[1]Carhart-Harris, R. L., Muthukumaraswamy, S., Roseman, L., Kaelen, M., Droog, W., Murphy, K., ... & Leech, R. (2016). Neural correlates of the LSD experience revealed by multimodal neuroimaging.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13(17), 4853-4858.
[2]Passie, T., Halpern, J. H., Stichtenoth, D. O., Emrich, H. M., & Hintzen, A. (2008). The pharmacology of lysergic acid diethylamide: a review. CNS neuroscience & therapeutics, 14(4), 295-314.
[3]https://adf.org.au/drug-facts/lsd/
[4]https://www.wikiwand.com/en/Lysergic_acid_diethylamide
[5]https://www.wikiwand.com/en/History_of_lysergic_acid_diethylamide
[6]https://maps.org/news-letters/v06n3/06346hof.html
[7]http://www.bbc.com/culture/story/20181016-how-lsd-influenced-western-culture
[8]https://www.thefix.com/philip-k-dick-s-high-life
[9]https://www.nytimes.com/2008/05/05/arts/05conn.html
作者:EON
编辑:木易杨杨